第30章 第30章 [VIP]
钟添保持着半躺的姿势, 奇怪地盯着兰斯看了半晌。他眨了眨眼，闭上眼, 睁开, 又闭上, 许久才睁开。
兰斯沉默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努力压下心头的那丝怪异,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而温柔，“你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看他，就像是在看待一个陌生人。
钟添还是怪异地看着他, 仿佛眼中看到的不是兰斯这个人，而是一个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
在看到兰斯低下头, 有些受伤的神色时, 他才缓慢地摸上兰斯的脸颊, 温暖的, 实实在在的存在。
钟添松了口气, 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不自觉地吓到兰斯了, 于是他张了张嘴，“我没事。”
“只是……有点……饿。”他速度极缓，略带迟疑地说完这句话, 那些嗡嗡的声音似乎还在脑海中回荡, 眼中所看到的景物还是那样怪异又荒诞, 他突然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看着钟添痛苦地又闭上眼睛, 兰斯无措地抱着他，笨拙地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背, 动作很轻柔。
钟添闭着眼，但是他所看到的并不是一片黑暗，也不是光亮照射在视网膜上的橙红，而是那只被他取名为果果的长舌兽，以及军舰那附近的景色。
他若是睁眼，便又会在看到果果的同时又看到兰斯和机甲，还不是一左一右两只眼睛分别看到，而是一种很奇怪的重叠。但他又分明清楚地知道，这两幅景象不在同一处的，他不可能同时看到两边的景象。
他很难形容出那种感觉，真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倒像是他突然有了两边的视角。一个在这里，以这幅身体的视线视物，一个在军舰处，以军舰的视线视物。
当他睁开眼时，两个视角就重合在了一起，闭上眼睛，反而只能看到军舰附近，就像此刻，闭眼的他所看到，就是果果正叼了一只双头兔，逗着那只兔子玩儿得正开心。
两个视角重合是很糟糕的体验，钟添只能选择性地闭上眼睛，暂时性地关闭这具身体的视角，只留下能看到军舰附近的那个视角。
果然，闭上眼睛后，他感觉好受多了。
钟添闭着眼，感受到熟悉的饥饿感，便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源石开始啃。他看不到兰斯和狮子的神色，也不知道自己拿出的源石是绿色的还是红色的，但好在味道不会欺骗他。他运气比较好，一拿就拿中了红色的那种源石，牛肉味，嘎嘣脆。
“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狮子见钟添的情况不太对，也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在听到狮子的问话时，他停顿了一下，手里捧着红色的源石，尽可能平静地开口，“我只是有点饿，然后，视线……好像有点奇怪。”
但是该不该把自己目前的情况说给狮子听呢?钟添一边静静地啃着源石，一边思索着为什么会这样。
兰斯和狮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双方眼里的疑惑。
等到他一颗源石啃完，又拿出来了第二颗，狮子才疑惑地开口问道：“视线有点奇怪是什么意思?”
钟添摇了摇头，他现在的感觉大概是蹲坐在军舰处，看着周围的景物啃源石，但是在兰斯和狮子看来，他是闭着眼睛的。
这种情况，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兰斯和狮子说。
整体较为昏暗的地下洞穴里，钟添沉默地啃着源石，实在不好意思赖在一个比自己小，还瘦弱不堪的少年怀里。
他不顾兰斯阻拦，从他的的怀里挣了出来。落地的感觉略微有些奇妙，总觉得自己是踩在军舰附近的地上，而不是昏暗的地下洞穴里。
这大概是所见与所处非同一处的原因，钟添怀着奇妙的心情，脚步微探地在地上走了几步，这才有些奇怪地问道：“这是哪儿?”
兰斯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在钟添准备问第二次的时候，闷声闷气地回答道：“我家。”
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的钟添愣住了，下意识地想要睁眼看一看之前不经意一瞥到的洞穴长什么样。
甫一睁眼，他就呆住了。
不知为何，这次睁开眼睛后，他的视线倒是恢复了正常。但是看到眼前这个简陋的地下洞穴，他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如果刚刚没有听错，少年说的是“我家”?
这也能被称为家吗?这里基本算得上是什么都没有，什么叫做家徒四壁，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突然就明白了。明白之后就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兰斯在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他怎么活到这么大的?难怪他最初见到兰斯时，少年会是那副样子。
像是知道他在疑惑些什么，兰斯不怎么情愿地开口：“没你想的那么艰难。”
他有手有脚，远离城市也不用去危险的矿区开采源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虽然艰难了一点，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过得也还算自在。
钟添听完他的话，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就差抱着兰斯哀嚎好苦了。这孩子才几岁啊，他简直不敢想他以前怎么生活的，他怕想了后他会受不了地在少年面前掉眼泪，那多不好意思。
而且他看得出少年对此也有点抵触和自卑，于是他就只好一边装作不在意，一边暗自决定以后对兰斯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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