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左非在净水机里接了两杯水，递给祁廷舟一杯，继续接回刚才的话题：“就算为职业做出奉献，也比不上做好事不留名，是吧，雷锋叔叔。”
顾左非尾调上扬，语气揶揄。他半眯双眼，显得有点咄咄逼人。
祁廷舟知道顾左非想问什么。
顾左非已经为此试探多次，虽然每次都被祁廷舟漏洞百出的谎言敷衍过去，但是顾左非又不傻，他依旧抽丝剥茧的一点点把把他的猜想按到了现实。
祁廷舟不是雷锋，他煞费苦心地瞒着顾左非有他的理由。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当他还年轻的时候，熬过无数过通宵，查资料，做策划，过五关斩六将，再一众公司中脱颖而出，取得了国外最权威医学机构的药品研发合作权。在他尚且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对方突然告诉他，我们机构是你爸投资的，找你合作是理所当然。
不是因为你的策划有多优秀，你的演讲有多精彩，和你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换一个背景，对顾左非就是这样。
那种滋味，祁廷舟不想让顾左非感受。
跟何况，在钟明志那里，带资不能进组，实力才能进组。
祁廷舟靠在沙发背上，单手按压着眉心，事已至此，他只能如实说了：“《文将》是我投资的没错。但是你能当选男主角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钟明志这个人你也知道，顽固又严苛，上一个投资商圣光指定主角，钟明志就和他死磕到底了，要是他不满意，我再投十个亿都没有用。”
话刚说完，顾左非突然笑了一声。
“我又没问你，我是不是带资进组，一开始就是内定的主角了。”
祁廷舟脸色煞白：“……”
他先入为主，做贼心虚，不打自招，抖的一干二净。
顾左非从头到尾都只在问投资人是不是他而已，过于就没想到内定这一层。
好在顾左非没有多做追究，转而问道：“范桐的名字是你划掉的。”
祁廷舟：“是我，不过我就用了这一项特权。”
祁廷舟这个人，位高权重，对于毫无交集的路人一直保持金鱼记忆，但是又极度小肚鸡肠。
范桐和顾南归那档恶心事，祁廷舟到现在依旧耿耿于怀，试镜现场还要耍一把范桐。
而且，顾南归那边也快要收线了。
谁都跑不了。
顾左非自然是不知道祁廷舟心中的那点小得意，他定定地看着祁廷舟，眼角眉梢不知不觉带上了些许笑意。
祁廷舟这个人啊，真是太可爱了。
顾左非不是个矫情的人，他既没有过剩的自尊，也没有过强的抱负，他想弄清楚背后的投资人，纯粹是好奇心作祟，外加一点小小的成就感。
他想了想，对祁廷舟说：“我很高兴。如果是自己争取的更好。但是，就算你说的都是假的，我也不介意。”顾左非顿了一下，抿了口水，“你曾经为它争取，为它努力，还是为了我，我很满意。它就像是一份从天而降的礼物，里面装的还是我最喜欢的东西。这个东西，只要拥有，就很满足。”
“而快乐更多来自于，那个送礼物的人。只要和你有关，我全部都喜欢。”
祁廷舟神色微动，呆愣在原地。半响，他突然站起来，一把把顾左非揽在了怀里。
强烈重启下，水杯在手中晃荡两下，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祁廷舟想说，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然而，在这个要紧的暧昧关头，顾左非兜头泼上来一盆凉水：“当然，金银玉石除外。”
一说金银玉石，两人分开，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有了画面感，并翻出来那件不甚愉快的往事。
祁廷舟难得良心发现，换了一种问答：“你不喜欢吗?”
顾左非简直要咆哮：“我当然不喜欢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带个比眼珠子还大的钻戒满世界乱跑，像什么话。就查在胸口挂个牌子上面写着我是傻逼了。而且，大金链子大金镯，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可能带的。”
祁廷舟：“……”
祁廷舟：“你保存的那么细致，我还以为你很喜欢。”
顾左非悲伤的看着祁廷舟，十分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跑偏到八千里开外：“还不是因为是你送的，我难道我扔了吗?当然我好好留着了，总归也是一份心意了。”
直到此时，祁廷舟才意识到，他好像误会了，从善如流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鸽子蛋这一页，总算是翻篇了。
祁廷舟退后两步，坐回沙发上，伸手招呼顾左非过来。
顾左非松松衣领，走到祁廷舟旁边，二话不说，跨坐在他腿上，一手拽住祁廷舟的领带，把他拉近，凑到祁廷舟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的祁总，咱钱都花了，总不能血本无归吧，你就不想潜规则我吗?”
说完，顾左非扭头贴着祁廷舟的嘴唇轻轻舔了一下。
他的眼中勾魂夺魄，泛着如桃花般璀璨的笑意。
祁廷舟伸手按住顾左非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半响，顾左非喘着气问道：“回家吗?”
祁廷舟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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