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大夫先是给章相公行了一礼,章相公也起身还礼,还道:“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风风火火。”林老也不甘示弱:“你还不是一样?一大把年纪还老骥伏枥。”这明显是认识的。
“清之一切安好,你放心。”章楶又道。
“嗯,在你那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是来找你的。”林老大夫点头应到,随即转了个方向,一把拉起坐在椅子上的赵满,劈头骂道:“你倒是会躲懒,我老人家在外边儿劳心劳力一上午,你小子倒是跑这儿来闲聊歇脚来啦。赶紧,赶紧,跟我回去干活儿去。”扯着赵满就往外走。
“等,等会儿。”赵满感受到林老大夫抓在自己身上真实的触感,被他拉扯着踉跄了几步,又跺了跺脚,嗯?确实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呀。再看看林老大夫那脸臭的,胡子眉毛都要立起来了。这也太真实了好不好。赵满又回头看屋里的其他人。只见老头儿章楶正看着他眯眼奸笑,其他人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姚雄和杨副将则是一人扶额遮眼,一人望天长叹。仿佛不忍心看到他此时的傻相。
不会吧!不会吧!不要啊!难道?难道?这……这不是梦?赵满怀着侥幸的心理看向了最重要的NPC——章楶章相公。
“嗯,聊了这么久了,小朋友还不知道老夫是谁呢吧。老夫是新上任的泾原路经略使章楶。受朝廷所托,全面指挥西北战事。”章楶笑眯眯的捋着自己的白胡子,慢悠悠的说到。看赵满小朋友终于反应过来了,章楶这个乐呀,这小孩儿真逗。
赵满突然觉得,刚才还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头儿,此时看起来竟然是一脸的奸诈。“啊?啊,那个啥吧。”赵满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我这是睡迷糊了,您老日理万机工作那么忙,就别跟我计较这点儿小事儿了哈。我这都是梦话,哈哈,您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哈哈,都忘了哈,都忘了。”开玩笑,赵满好歹也在会州大营做了这么久的文书,这个泾原路经略使还真是个挺大的官儿,基本上相当于省长兼军区司令了,他赵满可惹不起,还是躲着点儿好。
赵满说完就要脚底抹油转身就走,就听见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戏谑地说到:“都忘了,都忘了可就麻烦了。这个再就业问题和开办地方军需厂这个事儿怎么办呐?”
刚抬腿迈了一步的赵满一个趔趄好悬没坐地上,回头看看笑眯眯的章老头儿。‘这家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不过看他的表情,他应该也是有那么点儿想法的。嗯,再就业,军需厂这些事儿,我一个底层小文书是干不了的。他?倒是可以尝试。嗯,这老头儿很有点儿意思。’
再看看章楶仍旧笑眯眯的表情,赵满胆子也大了,笑嘻嘻的说到:“这可都是章相公您说的,您自然有办法不是?不过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还是很乐意帮忙哒。”说完就跟着林老大夫蹦蹦跳跳的跑了。
就这么……跑了?留下一屋子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大家茫然地互看了半天,终于爆发出了一阵狂笑。见过能赖的,就是没见过这么能赖的,这就是摆明了不认账啊。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章相公,您,您别生气。小满他,他挺能干的,人也聪明,啊,还,还善良,就是嘴上没把门儿的……”姚雄磕磕巴巴的不停地给赵满解释,生怕惹怒了战斗猛人章相公。
“哦?还善良?老夫可是没看出来呀。”章楶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想到刚才赵满那套西夏占地理论,姚雄又冒了一脑门子汗,早知道他这么能胡咧咧,就应该一进门儿就把他一脚踹出去。
“啊,章相公,小满其实还是很善良的。您之前称赞过的伤病营,都是小满出的主意,把伤员按伤情和轻重分开护理,还给伤口较大的伤员进行缝合治疗,救活了好多人……林老大夫都称赞过的。”杨副将赶紧接上,想着章相公看起来跟林老大夫很熟的样子,就算给熟人个面子也应该不会追究小满吧。
“我又没说他不好,你们急什么?”章相公慢悠悠地翘起二郎腿,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姚雄和杨副将。嗯,还是刚才那小孩儿有意思,这些个人一个个儿都傻大憨粗的,聊个天儿都费劲。
‘那您老是个啥意思啊?’姚雄和杨副将都快让这位新来的经略使给弄疯了。一路跟着章楶一起过来的环庆兵马都监折可适倒是算比较了解这位老小孩儿章相公了,他赶紧走过去一手一个把姚雄和杨副将都拉回来坐好,示意他俩没什么大事儿,不用着急。
果然,不多时,章老相公开始自言自语:“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这话说的还真挺有道理,不过同志是啥意思?应该就是自己人的意思吧,嗯。”
……
折可适:‘看吧,我就说没事儿,甭管他。’姚雄、杨副将面面相觑,‘没想到战功彪炳的章相公是这样的人呐。’无语泪先流……
赵满跟着林老大夫一路朝伤病营走,正遇上同样找了他一个上午的小徒弟姚平仲小朋友。看着小孩儿一脸孺慕的小样子,赵满心头不由一暖,伸手摸摸他的头,笑着牵起了他的小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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