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了以后才知道,原来赵满这厮是帮人寻人的,这林老大夫正是洛阳郑大夫久寻未果的师傅。可让他赵满给碰上了,这得多寸呐,这运气也是逆天了。人家辛辛苦苦找了多少年,都没找到,你这随随便便一出现就给碰上了。要说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赵满:可不,当过孤儿,做过傻子,亲娘早逝,出门遇刺,重伤失忆,流落民间……这运气可真是好。
黑猫太白无辜舔爪:喵~
玄镜道士:不是都告诉你‘去尽前路晦暗,方见光明坦途’嘛,这不就要苦尽甘来了嘛。年轻人不要急躁,不要急躁哈。
林老大夫这么多年从来不敢跟以往的亲戚朋友联系,生怕连累了人家,也怕到处遭人白眼儿,徒惹伤心不快。此时听说自己的徒弟郑守秀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自己,顿时老泪纵横,多年的冤屈隐忍,此时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那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呀。这位老人家哭的呜呜咽咽,眼圈儿爆红,最后还是赵满上赶着给做了顿精致的羊肉火锅儿,才算成功吸引了老人家的注意力,暂时止住了眼泪。
第二天赵满就给郑大夫写好了信,托人给带回洛阳了。信里还夹了一张林老大夫的亲笔。且不说郑大夫收到信后是如何激动,如何打包行李,飞速来见。林老大夫看着赵满刚把信送出去,就后悔了。
“唉,我这不是,这不是连累人嘛。我都这把年纪了,就让谨之以为我死了也就罢了。这万一,万一……”林老大夫在一旁絮絮叨叨。赵满却是满不在乎:“万一个啥呀。您老想太多了,您当年不管是因为啥原因获罪的,这都给流放充军了这么多年了,您又没私自逃跑,郑大夫就是来看看你怎么了?那大牢里的犯人不也都允许探监呢嘛。您这是怕个什么劲儿呀?”
“呵呵,小满说的对呀。我就说嘛,这么多年不管怎么劝你也没用,你这缩头老乌龟。如今又没让你把壳儿脱了,人家都来敲你那乌龟壳儿了,你就把头伸出来看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唯恐天下不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章相公果然适时出现,“等你朝思暮想的徒弟过来了,我要不要让清之也过来一趟,让他俩见个面儿?”
“废话,当然要见。当年我获罪的时候,清之还是个小孩子,还哭唧唧的说以后都见不到师兄了。”(林柳,字清之,林老大夫的老来子。林柳:把哭唧唧那段儿掐了,别播。)
“没事儿,没事儿,这都过去了。等过几年你这事儿也就淡了,我跟上边儿提提看看能不能给你免罪,你就可以带着清之一道回汴梁了。”
“回汴梁就不必了。我现在在这儿挺好,清之在你那儿过得也不错。汴梁的是是非非我是不想再卷进去了。”
“你呀,唉~不回去也好,你这榆木脑袋本来就弄不明白那些个弯弯绕,别人挖坑你就跳。当年要不是你傻乎乎的替人去给那小贵人诊脉,你至于弄的……唉~你就算了,清之我得想想办法,怎么也不能让他一直顶着个罪人的身份。你且考虑着,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唉,劳烦了你多年,看来还要继续劳烦你呀。”林老大夫叹了口气,有些落寞的说:“都是我累得他小小年纪就遭受流放之苦,到如今还顶着个罪人的身份……”
“你也用不着伤春悲秋。大丈夫行事无愧于心,你没错,那个自己怀不住孩子还企图让你背黑锅的也没捞到什么好下场。我使人打听过,仗着先帝宠了她几回,就恃宠而骄,早就被人记恨,早几年就已经死了。只是没找着她当年诬陷你的证据,如今人也死了,这个事儿,唉,就更不好提了。”章相公递给林老大夫一杯清茶,安慰着老朋友。
“你不提我也知道,但凡你找到办法帮我翻案,还不早就蹦跶着来找我了。可这些年你一直没提,我就知道没什么希望了。罢,都是命,也没啥可说的。我就只能等着大赦天下……唔,唔”
“你瞎嚷嚷什么,大赦天下那得新皇登基才有。”章楶急忙伸手捂住林老大夫的嘴,气急败坏的说:“官家才登基几年呐,你这不是咒官家”他左右看看,确认周围完全是真空地带,根本没人,才抬起手放到脖子处,隐晦地做了个抹脖儿的动作。
林老大夫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说了不该说的了。不过还好,没人听见。赵满早在章楶出现之时,就自动自发地去弄吃的了。回来时,刚好看到俩老头儿大眼儿瞪小眼儿面对面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奸情呢,嘿嘿。赵满很不厚道的奸笑出声。
俩人一看赵满手里提着的三层大食盒,顿时什么烦恼都没了,馋相尽显。七手八脚接过食盒,飞速掏出食盒里的菜饭,在桌上摆好,抡起筷子,开吃。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又迅速非常,看的赵满目瞪口呆,等他反应过来,哪还顾得上问他俩聊的啥,把长衫下摆一搂,迅速坐定,执筷开抢。要是再不下手,恐怕残羹剩饭都吃不上啦。
一桌三人有老有少,你争我夺,运筷如飞,乐在其中。谁都没想到,一直霉运当头的林老大夫这回居然成功预测了一次未来——一年后官家果真病危,新帝登基。事后想起来,章楶总是无端生出一脑袋白毛汗,深深地觉得自己那为人愚直的老朋友在诅咒人方面还是颇有建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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