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姓林呐。我还以为你是他。唉,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怎么样了?”郑大夫看着赵满,絮絮叨叨,不知道勾起了什么伤心事儿,竟然还差点儿掉下泪来:“唉,我那小师弟估计也应该像你这么大了。”郑大夫用衣袖抹抹眼,说到:“让小兄弟见笑了。”
赵满这下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头回见面的陌生人,上来就对着你抹眼泪,这是个什么节奏啊。“啊,这个,郑大夫您也别太伤心了,吉人自有天相。”
赵满好容易才憋出这一句话来,这也真够难为赵满的。
“哥哥你别理我爹,他就爱伤春悲秋的。”倒是小宝儿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喜滋滋的扒着赵满的大腿,还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袋儿果脯,递给赵满,“哥哥,这是我家特制的陈皮杏脯,可好吃了,你尝尝。”
看着小孩儿圆溜溜的大眼睛,圆鼓鼓的小腮帮子儿,赵满情不自禁的伸手拈起一枚杏脯放进嘴里,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摸摸小孩软萌软萌的小脑袋,“嗯嗯,可真是要谢谢小宝儿啦,这杏脯真好吃。”这倒不是赵满特意忽悠小孩儿,这郑大夫家秘制的陈皮杏脯果然非同凡响,入口生津,杏脯酸甜柔韧的口感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陈皮清香,确实是赵满吃过的最好吃的果脯了。
许多年以后,皇帝陛下驾临西京洛阳,百姓夹道欢迎,行至福安街惠安堂门前,辇车突然停下了,虽人到中年却依旧俊美非凡的皇帝陛下居然下车了,这一举动引得围观百姓热血沸腾,估计要是没有禁军的震慑,大伙儿就要冲过来一亲芳泽,啊,不是,是一睹陛下的风采了。
大家只见官家抄着手前行几步,正走到惠安堂门口,突然伸手摸向跪下行礼的青年的头,“小宝儿啊,快起来。你爹呢?没在家吗?”“呦呵”即使有禁军弹压,围观众人依旧难免惊叹出声儿,敢情官家认识这惠安堂的小掌柜呀!
当事人郑毓玉一则震惊激动,一则欲哭无泪。能被官家摸头那是多么荣耀的事儿啊,其实小时候我还扒过官家的大腿呢。但是陛下呀,您能不叫人家小名儿吗?我都是孩子他爹了,这下儿全洛阳都知道我叫小宝儿了。还有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呦?
赵佖摸够了小宝儿的头,又跟人家一通闲聊,临走还顺走了人家好几包陈皮杏脯。从此以后原本就很出名的惠安堂就更出名儿了,他家的小掌柜有御前认证过的小名儿( ̄_, ̄ ),你们谁有?他家的陈皮杏脯也成了洛阳城最紧俏的吃食。
现在的小掌柜还只是个四头身宝宝,全心全意的扒着美人哥哥的大腿讨好呢。看着赵满吃了他递过去的杏脯,心里高兴的不得了,继续出卖他爹讨好美人哥哥。“哥哥你不知道,我爹的师傅姓林,他还有个小儿子,嗯,就是我爹的师弟。我也没见过太师傅他老人家。听说他以前是太医呢,住在汴梁的。不过后来好像,嗯,好像就找不着了。所以我爹一直想找到他们。”
小宝儿年纪小,说话颠三倒四,但这并不妨碍赵满听个大概,好好的太医怎么可能无故失踪,多半是犯了事儿吧。果然小宝儿话音刚落,郑大夫就开了腔:“什么就找不着了?别瞎说。”小宝儿哼了一声儿,不说话了,开始专心吃杏脯。
郑大夫转向赵满,可能被勾起了情绪,他不但没转移话题,反而继续说到:“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唉,我师傅叫林永耀,祖上都是太医,医术自是不必说,就是人过于古板了。我自幼喜爱医道,父亲又与师傅相识,师傅自然就收我做了徒弟。小时候也是在师傅家长大的,可以说我跟着师傅的时间比跟我爹都长,唉,直到我长大成人,自立门户了,才回到洛阳开馆行医。可没过几年,就听说我师傅得罪了贵人,一家老小被流放充军了。我一个大夫,也没什么门路,托遍了亲朋好友也只打听出人可能在西北。”
郑大夫看赵满并没有不耐的神色,有些郁郁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唉”郑大夫又长叹一声,“可怜我那小师弟,是师傅的老来子,当年出事时才十一岁呀。我看小兄弟医术高超才忍不住一问。唉,其实我也是蠢,若是我那师弟,被流放充军之人,哪儿能像小兄弟你一样自由自在又有兄长疼爱。”
“流放充军?嗯,不知你那师弟又叫什么名字?我两个哥哥是要准备去西北从军的,也能帮您打听一二,兴许就有他们的消息了呢。”赵满听得明白,一个古板的老大夫能犯什么事儿?估计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罢了。郑大夫如此关心师傅师弟,想来也是个厚道人,帮他个忙没什么不好。
再说了,岳程、岳和以后要去从军,少不了伤病,要是认识个大夫那可是保命的本钱呐。所以这个林老大夫和林小大夫必须帮忙打听,必须的!谁说赵满年纪小老实憨厚的?这家伙可精着呢。
郑大夫见赵满如此热心帮忙,心里更是高兴,俩人儿又东拉西扯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想向人请教医术的,怎么就忘了正事儿了。赶紧开口询问,又怕问到人家不传之秘,很是忐忑。没成想赵满全无保留,更是把溺水施救的步骤都细致的讲解了一遍,还反复强调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的动作要领。要不是车上环境限制,估计赵满就要手把手实践教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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