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安慰他:“那位老先生住在山上,路不太好走。也许那位老先生不愿意出手,耽误了时间,今夜赶不及宿在城外,也说不定。”
老师傅说的有道理,容瑾心里却总觉得有点不安。顾念不像是要露宿在外面,也不跟柳弈说一声的人啊。
他对老师傅道过谢,便骑着马向城外走,沿着打听来的路线,去寻顾念。
……
天色渐渐变暗,顾念走在山间的小道上,身边一个汉子为他开道。那汉子很高,声音洪亮又愤愤:“别让我再见到那个家伙,我非要揍死他不可!”
顾念跟着那个伙计走了很久,终于到了那位老先生的竹舍前。他跟那位老先生说了许多好话,答应了许多条件,才把那块玉换出来。结果他从竹舍里出来,那位说好在卵石小道前等他的伙计,早已经不见踪影了。同时不见踪影的,还有来时的马车。
顾念其实之前就看出来,那个伙计有些不对劲,不过顾念从画舫出来,先去了他旧部的据点。那里的负责人不放心他一个人在京里乱走,非要他身边跟一个暗卫,一直把他送到邵国宫门口。所以顾念并不怕出什么事。他这两年很安分低调,与他结仇的,无疑就是那位九皇子了。可他再怎么讨厌顾念,也不敢真的直接派人杀了顾念。
“殿下。”汉子看了眼顾念,“要不属下带着您走?”
汉子是顾念外祖家精挑细选出来的,功夫很高,要不然也不能暗搓搓地一路跟着马车过来。虽然说扛着自家殿下有点不太恭敬,可殿下瞧着就文文弱弱的,这得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顾念摇摇头,想说什么。汉子突然小声道:“有人来了。是马蹄声。”
顾念的脚步也顿住。
他的听力不如汉子,不过片刻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地从山上传过来,是在喊他的名字。顾念带着掩都掩不住的笑意,轻声道:“不必了,有人来接我了。”
汉子也知道容瑾,毕竟顾念这次来取白玉,不就是为了给容瑾刻簪子吗?他欲言又止,最后趁着马蹄声还远,他低声道:“那位容公子有功夫在身,属下只怕要离得远一些。”
“你先回去。”
汉子离开后,容瑾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顾念估摸着差不多接近了,喊了一声容瑾的名字。
容瑾见到平安无事的顾念之后,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已经快马加鞭地从另一条路上赶到了那间竹舍,得知顾念一个人走了有一会儿了,又立刻从顾念走的那条路追过来。天眼看着就黑了,山路不好走,更别说可能有野兽之类的危险。一路上没见到顾念,他都快急疯了。
容瑾见到顾念,心里其实很生气,也不说话。
容瑾自己在山间,马骑得很快,现在要带着顾念,却不敢夜里在山上骑马,只好牵着马,冷着脸和顾念往山下走。
走到一半,太阳眼看着要落下去,容瑾远远看到一间小木屋:“我们就算现在往回赶,城门都关了。天黑了山上也不安全,不如就在这小屋子里凑活一夜,明早再回去。”
容瑾好不容易理他了,顾念自然没什么意见。
这小木屋是专门盖在山上,给来不及下山的行人落脚的,估摸着前不久刚有人住过,打扫地很干净,还备着一些干粮,褥子,打火石之类的东西。
容瑾出去打了猎,顾念捡了树枝,在石灶下生了火。夜幕降临之前,两人将屋门关好,已经是个暖和舒服的落脚处了。
容瑾坐在石灶旁,冷笑道:“拿出来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宝贝,叫你一个人大老远地跑到这荒山里来?”
幸好现在是冬天,野兽不怎么出来了。要不然万一遇见个熊瞎子什么的,他就只能来给顾念收尸了。
顾念却看不懂容瑾的脸色似的,低头笑了一下:“确实是一件宝贝。”
顾念觉得这趟还是来得值的。不仅那玉很合他心意,容瑾竟然肯这么远来找他,也是一件叫他心生甜意的事。容瑾心里,多少是有他的。
容瑾气笑了,不理顾念了。顾念却从榻上下来,直接坐到了容瑾身旁,和他并肩烤火,然后悄悄地握住了容瑾的手:“阿瑾生气了吗?”
荒郊野岭,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像身份的差别,种种的顾虑和猜测,都一下子消失了。这个世界好像变小了,就只有这个小屋子这么大,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容瑾感受到手背上的温暖,多少火气都被浇灭了,他不自在地用一根捡来的粗树枝将火堆拨的更旺一些,嘟囔道:“离我远点。这深更半夜,孤男寡男,彻夜未归。本来只是风言风语,这下好了,直接坐实了。”
“你今夜没回宫,只怕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你跟我在外面过夜了。”话是这么说,容瑾却没放开顾念的手,反而握得更紧,“柳弈还不得气死。他家殿下的清白只怕要被我毁了。”
顾念坐在容瑾身边,偏着脸含笑看他。少年的侧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地温柔又俊美,叫人心底发颤。
顾念突然搂住了容瑾的后脑勺,然后将他压在了地上的厚褥子上。容瑾怔怔地看着顾念,顾念慢慢靠近他,温柔地吻在他的嘴唇上,然后一点点变得急躁和急切,撬开了他的牙关。
明明是第一次和人亲昵,搂着这个人,亲着这个人,却觉得好像是已经喜欢了这个人很久,和他在一起很久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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