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哼了一声，“这书斋名义上轩辕将军的，实际上是我在给你发工钱，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当我好欺负么？”
“我那不是有事么，白先生～你最好啦～”赫连亓使出卖萌绝技，此招一出，白骨果然松了口，不是被哄好，而是被吓的。
“行了行了，别笑了，怪瘆人的。下不为例啊！再敢不知会一声就走，我开了你。”白骨不爽的说了几句。
赫连亓嘿嘿笑道：“晓得了，您先回去，这里我来就好。”
白骨一顿，“今晚还是我来守罢，最近不太平。”
“为啥？”赫连亓不太能理解。
白骨斜了他一眼，“昨日有个半兽在这里发狂，伤了好几个人，我怕你应付不来。”
闻言，赫连亓皱着眉，“发狂的都是半兽？”
“嗯。”白骨也觉得事有蹊跷，“不知道怎么回事，近日来城中有股风言风语，说要彻底铲除半兽，否则云阳城必灭。”
“这种鬼话也有人信？”赫连亓愣了愣。
白骨嗤笑道：“没有危及自己的利益或生命，自然不信，可那些受到威胁的人，你说信不信？”
这倒也是……赫连亓沉思片刻，一阵清脆的叮铃过后，身后的门缓缓被推开。
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失控
这大晚上的，门吱呀的声音有点诡异。
赫连亓侧头从下往上看——有些半兽很矮。入目的是一双打着补丁的灰布鞋，身着晚上进云溪书斋必备的墨色长袍，枯黄的一缕长发垂至肩膀，左边脸上遍布灰黄的褶皱。是个少年。
“你是？”赫连亓下意识扬起唇角，眼神只闪过一瞬诧异。
少年紧绷的脸在看见赫连亓的笑后放松了许多，他小心翼翼问道：“老板，我能在这呆到明天早晨么？”
赫连亓略尴尬，“我是打杂的，白先生是老板。”
少年惊慌的垂眸，“对不起。”
白骨横了赫连亓一眼，看向少年的眼神柔和了许多，语气平缓，“无事。若人不多，到明日早晨也可。”
“白先生，你不睡了？”赫连亓一直想问这句话，他不在的时候，书斋也是开门的，但除了他没别的伙计，白骨一直没睡？
回答他的是一个白眼，赫连亓默默闭嘴。在轩辕忆的记忆中，他知道白骨活了很久，或许人都成仙了也不一定，哪还用得着睡觉？
“谢谢老板。”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进门后找了个角落窝着，也不看书。
赫连亓皱着眉，他就说以前怎么从未见过这个少年，还以为是自己来的时间不多，看样子人也不是来看书的。
白骨微微蹙眉，“小金。”
角落窝着的少年迷茫的抬眼，“老板？你喊我？”
“说说吧，长街出什么事了。”白骨轻叹一声道。
名叫小金的少年咬了咬下唇，没说话，眼底尽是戒备。
“你既过来了，便知晓这里是安全的，将军今日不会来，有什么话跟老夫说罢。”白骨耐心道。
小金瞅了眼还是呆愣状的赫连亓，白骨淡道：“他跟将军关系不错，一会让他带话。”
“我……我想问问将军，他为何要将半兽赶尽杀绝？就因为我们会狂化，所以为了杜绝这种可能，就要把我们全部抓起来杀了吗？”清脆的声音多了几分黯然，语气倔强又很不甘。
赫连亓一脸懵，“等会……你说阿忆要杀半兽？”
小金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赫连亓口中的“阿忆”是指将军，他点点头，“一开始将军征召半兽干活，后来我们发现，那些半兽去了便没回来，就拒绝了，昨日来了一群护城军，带走了兽形庞大的半兽。我年纪小，躲了起来，这才逃过一劫。”
“征召半兽是什么时候？”
“半月前。”
赫连亓双眉紧蹙，陷入沉思。许久后他冷道：“那人的算盘打得真好。”
小金困惑的看了他一会，随后咬紧下唇，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落泪，“虎大叔人很好，狼叔叔也是好人，就因为是半兽，所以做的一切都要被否决。我只想问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赫连亓这才注意到他精神状态很不对劲，现在更是陷入魔障之中。
“赫连小子，让开。他要狂化了！”白骨拎着赫连亓的后领把人甩到一边。
“生而为半兽是我的错？为什么都要歧视我？为什么——你说啊！”
墨色的瞳孔被血色占据，灰黄的褶皱占据整张脸，细长的舌头朝白骨甩了过去。
白骨皱了皱眉，抽出一根鸡毛掸子打了下，少年缩回舌头，看样子很痛。
怎么突然打了起来？赫连亓智商下线，说着说着就狂化，真的挺危险，他家老妹也没这样啊。
少年见白骨不是个善茬，便把目光转向了赫连亓，眼神从凶狠渐渐变得痴迷，最后成为贪婪。
赫连亓毛骨悚然，这种要把他活吃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不是烤鸭亲！看清楚点亲！
白骨手一动，飞来的长绳将少年捆了个结实，数百个金光闪闪的古字在他四周萦绕。
少年痛苦的叫喊，本就可怖的脸因在地上磨蹭的血肉模糊更加丑。
挣扎许久后，少年脱力的倒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完全不像刚进来时的模样。
赫连亓看着他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一个大好少年，眨眼间便成了这副模样。他能看见人体内的那些绿点迅速被黑雾侵蚀，而黑雾的来源便是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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