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接过茶杯,握在手心的杯子是微微有些烫手的,但却暖到了她心里。“算了。我认识得字实在是有限,到时候又要麻烦佩珍和学文。你也说了,开春儿要把生意开到郡城去,佩珍最近就得培养一个管事的出来。学文来年的童生试是不能耽搁的,我哪里能让他们把精力用在我身上。”
宁晓枫叹了口气:“您就是老是把旁人放到前面。罢了,我回去就让人给您挑选两个识文断字的贴身侍女,到时候有他们陪着您,也能解解闷。您也不要老是在宅子里闷着,带着人出去听听戏喝喝茶,旁人加能做的,您一样可以做啊。总是闷在家里会心情不好的。”
婉娘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傻孩子。娘这样的出身,能有现在的日子就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哪里还会因为在家里就心情不好。”
虽然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拗不过娘亲的秉性,但从这次她闲到制出了香粉上来看,时间和环境的改变会让她也逐渐追求精神生活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那哪儿能一样啊。现在的好日子怎么也不能让以前给耽误了不是?”
婉娘喝了口红枣茶:“也是这个理儿。不过娘这几十年的苦日子过下来,都习惯了。慢慢来吧。现在啊,只要你好,娘就怎么都好。等再入秋童生试开了,我就盼着学文能考中童生。这孩子啊,虽说又懂事又听话,但心里还是不安稳,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其实还是怕啊。”
宁晓枫听后点了点头:“到底还是个孩子,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惨事,能挺下来,心性还没大变就已经是好的了。娘,我不能每日在您身边,现在就希望学文可以多陪陪您,您也甭担心我会觉得您偏心,那孩子是个有心懂情的,咱们对他好,他都会记得。我就是想着,可别再有像我小时候那么难的事情发生了。”
婉娘长叹了一声:“以前是娘没本事护着你。”
其实宁晓枫想到的是自己上辈子父母双亡又身体残疾之后的生活,却忘了这辈子宁馥的童年和婉娘的遭遇。心里有些尴尬,但这话他又收不回去。“娘,瞧您怎么又说这个了。我这不是挺好的,您要不是护着我,我哪儿能长这么大。我的意思是怎么着咱们也得紧着他的学业,我当初要是能好好在家学读书,说不定也能考个秀才回来呢。”
从丽颜阁那边回来,宁晓枫的情绪有些低落。沈晟倾不知道他们母子二人私下里聊了什么,本来他是不想问的,但现在宁晓枫心情不好,他就不得不问了。“怎么了?”
宁晓枫叹气:“就是那会儿说错话了。我想着,学文跟我以前一样。父母双亡。所以我就一时口快,说不希望学文像我小时候那样难。就把宁馥这辈子的情况给忘了。让娘心里难过了。”
一听是这个事,沈晟倾也是无能为力了。“岳母又不会怪你,你也别自责了。”
宁晓枫靠在他身上:“就是因为她只会怪自己而不会怪我,我才心里不舒服啊。这不是大过年的给娘找不痛快么。你说我怎么就不能完全忘了以前的事呢?”
沈晟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并没有宁馥的记忆,而你前生的记忆也不会消失,前生的你和现在的你才是完整的人,你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过去。何况即便你渐渐的把前生的事情淡忘了,你也终究没有宁馥那十六年的人生,你还是无法跟他成为完全的一个人。这你真的无需自责。毕竟你是你,他是他。你已经为他做过很多了。”
宁晓枫又是一声长叹:“也就是这样安慰一下自己吧。对了。娘对制作胭脂水粉还挺有天赋的。但她认识的字不多。佩姨和学文又有自己的事情忙。你帮忙我去挑两个识文断字的丫鬟给娘送过去吧。我再给她挑一些这类的书籍,也免得她在家中太无聊。”
这个提议沈晟倾是支持的。“这个我明日就找人去办。你也别想了。你要是想让岳母快点儿高兴起来,明天你就跟祖母说一声,让那两个伶人去丽颜阁那边给岳母他们唱几出。这个在咱们下茂还是不常见的。”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他本来是想着等过些日子请娘亲过来的。不过娘亲说她的身份大过年的过来不太合适。现在沈晟倾说的正合他的心意了。“那行。我明天就跟祖母说。反正就去一天,祖母应当能舍得。”
沈晟倾笑了:“你开口祖母哪里会舍不得。何况还只是两个伶人而已。你就是要走了祖母都不会说什么的。”
“能哄祖母高高兴的法子本来就不多,我哪儿能跟祖母要人呢。不过说起来,我草草的翻了一下那本《警世语》的确都是发人深省又不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故事。其实很适合开个书场找专门的说书人来说的。不然光靠老百姓自己买书读,那根本不现实,识字的人本来就是少数。”
“那为何不直接在茶馆里找人说?”沈晟倾不解。
宁晓枫笑道:“这个啊,我是在以前看到的话本里瞧见的。这书馆可以直接掌握在当权者的手里。一来用于传播对当权者有利的消息,也就等于可以控制民心。二来这种地方可以用来收集很多信息,应该也是很有用的吧?不过我这都是在话本里看到的。我们那边些话本的人天马行空什么都能想得到,到底可不可行我也不懂。”
沈晟倾却被宁晓枫这些话给惊到了。“这些话你切勿再对任何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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