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父亲突遭变故,万年不管事的清徽宗宗主云寒琰竟然也破天荒地第一次出现在十三洲仙会。会上经过一番慷慨激昂而义正言辞的讨论,各大仙门都一致认为定要将苏子瑜这个品性恶劣的仙门败类赶尽杀绝。
但是据说苏子瑜与云寒琰似乎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在姑射山上云寒琰就为他废掉了百余仙修的的修为,虽然不知是否属实,这些仙修碍于云寒琰在场,说话好歹没像从前一样直接用脏水把苏子瑜淹死,说起苏子瑜多少都含蓄委婉了一些。
云寒琰始终冷脸不语,最后只冷冷三个字,道:“不是他。”
一位不知名的仙修起身问道:“那么敢问云宗主认为如此丧心病狂的凶手会是何人?”
云寒琰看都不看那仙修一眼,淡淡答道:“不知。”
“云宗主既然不知道凶手是谁,说不是苏子瑜却没有出示任何证据,只怕难以服众吧。”天罡宗宗主袁星涯道,“眼下苏老宗主遭人毒手,当时在场唯有苏子瑜一人,偏偏不知所踪。就算凶手不是他,他也得出来解释解释吧?”
“袁宗主说的十分在理。”紫羽宗宗主洛天鹤道,“就算苏子瑜并非凶手,如今也不应该躲避逃遁,而是站出来自证清白,否则难以洗脱勾结魔头欺师灭祖之罪。”
三大仙门的宗主都一致认为即使不是苏子瑜杀的苏齐云,如今所为有“畏罪潜逃”之嫌疑,好歹应该让苏子瑜亲自出面回应此事,纷纷表示愿意派人手出去将其捉拿归案。
云寒琰道:“都不许去。”
袁星涯幽幽问道:“不知云宗主这是何意?”
云寒琰独自提剑起身,淡然道:“本尊一人前去。”
袁星涯道:“云宗主,且不说偌大天地茫茫找一个人有多难,就说您只身前去万一有所闪失,恐怕……”
云寒琰的手按上扶苏剑,冷冷道:“本尊的话,没有第二遍。”
不少被云寒琰砸过山门的宗门都知道云寒琰的厉害,纷纷缩起脑袋不再说话。唯有天罡宗宗主袁星涯一向多管闲事,道:“云宗主既然坚持,我等也不多言。不过云宗主若是十日之内未能带人归来,请恕我等不得不出集结人马,以保证云宗主的安全。”
云寒琰没有回应,却算是默认了袁星涯的话,独自携剑离去。
如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仿佛被人又抽了一次仙骨,苏子瑜微微蹙了蹙眉,长睫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是淡淡如烟雨笼罩山林的竹青色纱幔,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
苏子瑜抬起头,一向漆黑狰狞的鬼面映入眼帘,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双手还死死攥着对方胸口处的衣襟。连忙松开对方的衣襟,自己坐了起来。
晕过去之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苏子瑜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口处却已经没有半点疼痛,甚至不见任何伤口。
按理来说自己此刻应该早就一命归西了,就算自己侥幸没死,或者由于魂魄逃不出这个世界又被系统复活了,那么自己被捅了第二刀的胸口也本应该惨不忍睹。然而此刻体外狰狞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甚至连自己体内的断骨都仿佛被接上了,体内灵气如同一眼从山石间自然流淌出的涓涓清泉,清新自然、源源不断。
竟然是玄天仙骨还在体内时的感觉。不需要向外界汲取天地精华,体内自成一方天地,灵气都可以自行慢慢汇聚,生生不息、运转不停。
莫非鬼面邪尊手中那把骨刀正是自己当年从体内抽出的玄天仙骨?既然自己已经还给他了,他为什么又要再次给了自己?苏子瑜实在想不明白。然而想到自己体内的骨头都是他的,心头不禁更加觉得屈辱。
做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哪怕一身有再多不完满的地方,也胜过依附于他人,哪怕后者能让自己走上世界的巅峰。
苏子瑜一手抓着自己左边胸口处的衣服,转头戒备地望着坐在身旁的鬼面邪尊问道:“你,为什么……”
那双如血如火毫无情感的眸子冷冷地望着苏子瑜,冷冰冰道:“我的仙骨会永远留在你身体里,你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
苏子瑜心头一阵恶寒,咬牙道:“恶心。”
“你体内的金丹也是别人的。”身旁的人一侧身,一手撑住床头,将苏子瑜禁锢在臂弯之间,鬼面下的声音冷冷道,“你怎么不觉得恶心?”
苏子瑜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体内的金丹是萧子兰的,骤然被对方识破,没来由一阵心虚,还是嘴硬道:“关你何事……”
鬼面邪尊垂眸望着苏子瑜,冷声问道:“你体内的金丹是谁的?”
苏子瑜冷冷道:“与你无关。”
“呵。”鬼面邪尊冷笑一声,微微点头道,“不说也罢,反正举世皆是该死之人,全都一并杀了便是。”
苏子瑜不禁抬眸望向眼前那个人的脸,漆黑狰狞的鬼面下唯一能望的唯有他那一双如血如火的眼眸。萧子兰当初对自己说过的话犹如还在耳边:
“……我觉得它在你那里,会比在我这里更有价值。我希望它能一直陪伴你、协助你,扫尽邪魔恶道,还天下一个清平。我相信,你可以,也只有你可以……”
对这个天下怎样的大爱,对自己怎样的期待,才使他亲手取出自己的金丹送与自己?苏子瑜清清楚楚地记得答应过一定会实现他的这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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