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都不知道他明天是该继续摆出生气的样子,还是心疼一下许敬了。
苏相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舍得进屋,抱了被子出来,提前服了几片安定,在旁边的侧榻上坐到后半夜,才被困意喊回了床。
许敬第二天醒来时神清气爽,但也只是刚醒来的时候,因为他发现苏相辰又想出新招了。
这个人张口闭口“许同学”“许房主”,一会儿“多谢”一会儿“劳驾”,但凡许敬想要做点亲昵的动作,就得来一句“前男友请自重”。
许敬被“前男友”三个字打击得体无完肤。
许敬试图辩解:“我当时是故意说给我妈听的,先分手,意思是后和好。”
苏相辰挑眉:“是吗?我只听见我们分手了。”
许敬蔫蔫的:“那还能和好吗?”
苏相辰:“高三生不谈恋爱。”
许敬:“……”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许敬能在X市待的时间并不久,因为正值年关,许家人肯定会关注一下许敬会不会回来,假如查到许敬的航班记录了,估计就要想办法找他了。
于是他定了三天后的机票,三天时间里苏相辰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一开始他以为苏相辰是生气,想努力争取一下,后面发现又似乎不是这样。
他好像只是明知道许敬很快又会走,所以不想留下什么让自己惦记个不停的记忆。
察觉到这一点的许敬又不强求了,每天除了帮忙做点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们像是在一个家住的关系一般的普通室友,彼此每天也就例行打几个招呼,聊上几句没什么特别的话题。
许敬走之前,还分别回了老家和去了路婷家一趟,以便串供,到时候许父许母发现许敬回来了但是不回家,也有个去处好应付他们。
他回X市就是去看爷爷奶奶和二叔二婶的!绝对没有去别的地方!
临走的那天晚上,许敬回公寓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几样可带的,他只花了十分钟就把东西打包好了,客厅里看电视的母子俩同时把视线投过来。
许敬脚步顿了顿,说:“我要走了。”
苏相辰很淡地应了声:“嗯。”
许敬迟疑了一下,问:“你要送一下我吗?”
苏相辰没说话,只是起身了,他套上羽绒服,下巴朝门口示意了一下。
许敬本来觉得能被苏相辰送到楼下就很满足了,但苏相辰直接跟着他上了出租车,许敬贪婪地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妈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苏相辰说:“没事。”
许敬隔了一会儿又问:“你待会怎么回来?”
苏相辰:“机场车很多。”
许敬:“你……”
苏相辰转过头来,无奈:“你有话直接说。”
许敬斟酌了几秒,吞吞吐吐地道:“我是说,你觉得……以后还见不见面……”
苏相辰没回答他,又把头转到车窗外了,许敬叹了口气。
直到许敬要进机场的时候,苏相辰才一把按住了他的包,看着他认真地说:“至少在我高考完之前我不见你,之后的我再考虑,你不要来找我。”
许敬一顿,下意识地点点头:“行。”
苏相辰松开手,又说:“别给我寄东西,别给我发消息,如果我想知道你的情况,会去问郑延青。”
也是奇怪,他觉得他再见到许敬,并且又要再经历一场分别,肯定会双倍的难受,大概又得心烦意乱一段时间,所以他之前才会一直避开了解许敬的事情。
但是没有。
他此刻心里如此平静,因为知道他没有被人抛弃,他仍被什么人放在心上,那句“我会回来”不是闹着玩的,是那人真的会回来。
他不去了解许敬正在做什么,屏蔽与许敬有关的一切,让自己心里少几分惦记,但他大致知道许敬的状况还好,这就够了。
就像是柔软的沙发背。现在的他占着沙发一角坐得笔直,还不觉得疲惫,还可以坚持下去,一鼓作气,所以不会刻意去想到它在身后,但他知道,如果有一天撑不出了,他可以义无反顾地靠下去。
“还有。”苏相辰在许敬回应之前又开口,声音轻软,句句放箭,“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任性,想到什么做什么,不达目的就不舒服,全世界都得顺着你的主意走。”
许敬有点想弯下腰揉揉膝盖,但身体却自主地站得更加笔直,只有头低垂下来,跟听训似的。
没人指出来的时候,人们往往都意识不到自己的缺点,而一旦被人指出来后,不管事后会不会反思,当时多半都有种被当众扒皮的羞耻感,但是许敬这会儿心里一点怨念都没有,反倒心里松了口气。苏相辰一直以来都很顺着别人,这是他本身的性格所致,因为自己没有太多的计较,所以尽可能地照顾别人的感受,这是苏相辰第一次说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
也就是说,许敬是被需要的。毕竟没有人会要求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如何,除非他闲的。
别说一句,许敬恨不得多从苏相辰嘴里撬出几句指责,最好是骂词,好让他在分离的日子里回味回味,改个全乎。
苏相辰还在盘点:“你想走的时候说走就走,想回来的时候突然就回来,想让我知道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但是这次不行,你要是随随便便来找我了,那下次就换我一声不吭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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