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转眼到了午膳时间,秦毅理所当然的留下来用饭。
两个御厨已经被云起还回去了,但栖云居的厨子,手艺并不比他们差多少,甚至更合云起的口味。
饭前当然要洗手,当下人将四四方方不见任何花纹,却芳香扑鼻的半透明香皂捧上来的时候,秦毅顿时愣住:“这东西哪儿来的?”
不由又想起方才看到的,胖墩儿和白加红那一身泡泡。
至从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京城的香皂铺子全都关门,顾瑶琴为了撇清,将方子散的京城权贵几乎人手一份,但问题是,半个多月过去,没有一家能做出像样的东西。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顾瑶琴给的方子根本就是假的,对她又多了几分不满。
对于这种情况,秦毅很是苦恼,他用惯了这东西,也不在乎什么猪油不猪油的,但问题是,现在市面上连猪油香皂都买不着了!
却没想到竟然在这儿见到了,而且还奢侈到拿给宠物糟蹋。
“自己做的啊!”
云起随口答了一句,看了青一一眼,青一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一张纸交给云起,云起递给秦毅:“送给你。”
“送给我?”等看清楚后,秦毅像被蛰了一下似的:“这是……香皂方子?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青一笑道:“秦将军放心,这方子也不是单给您一个人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叠纸来,道:“公子受伤之后,来了好多送礼的。管家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公子初来乍到,身无长物,不如就一家送几块香皂做回礼。
“可公子说,这玩意做多了,弄得房子里乌烟瘴气的,还不如直接送方子,所以我们就抄了这么些。
“管家又说,直接这样送去不合适,得做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现在盒子还没做好,所以就先放在这儿了。
“反正秦将军您正好过来,干脆把您那份直接拿走,咱们还可以少做一个盒子。”
原来不是送给他一个人的啊!
秦毅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抬眼看向云起:这少年,到底是不懂啊,还是不在乎?
顾瑶琴散方子是迫不得已,就这样还散的是份假方子,可他散方子又是为了什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东西根本就是摇钱树?
造价不足一钱银子的东西,卖出去就是几十两银子,数百倍的利润,再加上独家经营,根本不愁销路……
而且他就算自己不用,甭管送给谁,也是一个天大的人情,可这样散的满天下都是,就真的不值钱了。
秦毅的想法,正是这世上大多数人的想法,云起哪能不懂,只是他要的,就是让它不值钱。
前世的方子,倒是一直握在顾瑶琴一个人手里,直到他死的时候,香皂还是只有富贵人家才用的起的奢侈品,家境好些的女孩儿,若出嫁的时候能陪送一块香皂,便可在婆家炫耀好些年。
所以“垄断”两个字,永远都是最暴利、最赚钱的买卖。
那个时候他心无旁骛,懒得管外面的事儿,如今,却很不愿意它们成为某一些人的敛财工具。
不值钱最好。
秦毅在震惊了一下之后,却又哑然失笑,坐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人?
这少年,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人赢数十万两银子,他会在乎钱?
这少年,陛下招他都懒得去,你让他用这玩意儿去卖人情?
把别人眼中的摇钱树,当成废纸一样丢出去,这才是他会做的是吧?
秦毅将方子原封不动递回去,觍着脸笑道:“我能不能不要方子,拿几块成品?就我家里那几个粗手笨脚的,就算拿了方子,也造不出东西啊!”
怕云起不答应,又忙道:“也不白要你的,我过来的时候,带了几株山茶花来,开的正盛,你现在不方便出门,把花摆在屋子里看看也不错。”
冬天里开的山茶,当然比香皂贵重了许多倍,不过云起对它没什么兴趣。尽管如此,看在白加红的面子上,送秦毅几块香皂还是没问题的。
青二笑道:“秦将军,我们家公子可不喜欢什么花儿朵儿的,您要真有心啊,不如找点新鲜的黄瓜萝卜青菜什么的,让我家公子尝尝鲜儿。既然有人能冬天种出花来,种菜一定也没问题吧?
“本来冬天菜就少,公子偏还受了伤,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天天就那么几样菜翻来覆去的吃着,都快吃吐了。”
秦毅连连点头,道:“我回去就找。”
云起看了秦毅一眼……也不知道他在懊恼个什么劲儿。
……
承恩公府,顾瑶琴脸色惨白的看着面前的华服妇人,她的嫡母,哑声道:“你、你说什么?”
顾母叹了口气,重复道:“大皇子殿下在外扬言,说要娶你做侧室,而且已经派了人来说亲了。”
“你们……”顾瑶琴咬牙道:“答应他了?”
这极不礼貌的“你们”二字,让顾母微微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淡淡道:“若是答应了,我也不必过来问你了。”
“母亲,”顾瑶琴站起身来,两行泪水无声无息流下脸颊,哽咽道:“侧妃,说的好听是妃,其实还不就是个妾!烦请母亲替女儿转告祖父——我就算剃了头发做姑子,也绝不给人做小!”
顾母点头,道:“你能有这样的心气儿,倒也不愧是我们顾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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