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琴盈盈下拜:“瑶琴给表……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长公主回头,对她招招手,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也顾不上你……难为你还想着来看我。”
顾瑶琴心有戚戚焉,这些日子,诚然她那边是凄风苦雨,长公主这边,也从没消停过,
先是香皂铺子关张,紧接着齐玉输钱,再然后“假摔出老千”的事情曝光,公主府被讹,再然后,齐玉被断臂,驸马被贬爵……
这一件接一件的事儿,不管放在谁身上,都要心力交瘁。
想到这些,顾瑶琴对长公主的怨气倒是消了大半……谁家里接连出了这么多的事儿,还能想着拉拔别人?
“……过来陪我喝杯茶。”
顾瑶琴应了一声,进亭子坐下,侍女进来奉了茶,又悄悄退了出去。
长公主道:“听说你母亲最近在帮你张罗婆家呢,可有什么眉目不曾?”
一提到这话,不必假装,顾瑶琴的眼泪便汨汨而下,噗通一声跪下,哽咽道:“求表姑姑救我!”
长公主皱眉道:“什么救不救的,孩子话!哪有姑娘家长大了不嫁人的……起来说话。”
顾瑶琴泣道:“表姑姑有所不知,先前大皇子殿下想要娶我做侧妃,被我回绝了。家里怕得罪了大皇子殿下,一心要将我远远的嫁了出去……
“人都说,女人嫁人,就像重新投一次胎,我实在不想就这样,被草草的……表姑姑,求你救救我!”
长公主搀扶她起身,叹道:“我也是女人,你的顾虑我怎么会不懂?想当年,母后皇兄心疼我,由得我自己挑选夫婿,最后还不是……唉!”
又道:“我何尝不想帮你,只是你表哥的情形你也知道,我哪里分得了心!”
顾瑶琴有些惭愧道:“表哥的事,我也略知一二。只是瑶琴无能,请不来名医替表哥治伤,只能在银钱上,略尽绵力。”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帕子,缓缓解开,里面是厚厚一叠银票。
顾瑶琴道:“当初建赛马场的时候,因为是我出的主意,祖父便将顾家的这一成红利,七分入了公中,三分给了我父亲,父亲又留了一分给我。
“后来我在外开店,虽用的是顾家的本钱和人手,但祖父也做主,给我两成红利……几年下来,林林总总也攒了不少银子。
“反正我在家里,吃用都是公中的,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些银子,表姑姑就先拿去应急吧!”
长公主摇头道:“这些钱你拿回去吧,一则我就算再艰难,也没有用你一个小姑娘的银子的道理,二则,我那个窟窿眼儿,也不是你这几十万两银子能填补的了的。”
顾瑶琴道:“表姑姑,我倒觉得,只这些银子已经够了。”
长公主看向她,道:“怎么说?”
顾瑶琴道:“表姑姑是当局者迷,因为那场赛马压的注银数量极大,就觉得这件事,也要贴进去金山银山才能平息……其实不然。
“表姑姑只管贴出告示,让那些因此输了钱的人,在两日内拿了票据来领银子就是。
“这件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那些个普通赌徒,十个里能有一个,还留着半个月前押错报废的凭据就不错了,加起来应该不会太多。
“至于那些没有凭票的,表姑姑大可不必理他。
“这件事原本表哥才是最大的苦主,输了最多的银子,如今表姑姑能将其他人输的钱一并赔了,已经仁至义尽了,到哪里都说的过去。
“难不成随便什么人,无凭无据的,嘴皮子一张,要多少银子表姑姑就给多少不成?真要敢来无理闹事,拿去衙门打死,也没人会说一个不字。
“还有那些压了重注的,一则他们也未必留着凭票,二则,他们便是留着凭票,也未必会来领银子……只要过了这两日,表姑姑只管以不知真假为名,一概不认就是了。”
长公主微微沉吟,顾瑶琴说的这些,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一辈子强硬惯了,实在不甘心捏着鼻子认了这笔烂账,更何况将她逼的这份上的,还是那些烂泥里的蛆虫一样的赌棍无赖,她实在不愿让他们得逞。
而且这里面涉及到的人情世故,远没有顾瑶琴想的这么简单,
不过这件事,也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
现在解决,虽然会再多损失些银子,但事情总能解决,声誉也可以挽回一些,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是花了银子都讨不到好。
长公主笑笑,亲手给顾瑶琴倒了盏茶,道:“算了,这些事儿,不是我们这些内宅妇人能管的,留着外面的男人去操心吧!”
又道:“只是说起你的婚事,我不能分心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你父母俱在,我一个做表姑姑的,委实插不上手。
“再则,你现在的情形,想要在京城找个好人家,也委实不易,除非……”
顾瑶琴眼睛一亮:“除非什么?”
长公主微微一笑,道:“除非由皇兄或母后指婚,这样旁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皇兄那边就算了,他向来不怎么插手这些琐事,最好是能打动母后。瑶琴你应该知道,母后这个人啊,她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会贴心贴肺的对她好,只是要想打动母后……”
见长公主迟迟没有后继,顾瑶琴急道:“还请表姑姑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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