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其他人谁也没有齐玉下的多, 却也少则数千上万两,多则十多万两……这笔钱,对谁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小数目。可以说那一场比赛,是赛马场这一年以来, 最大的一场赌局。
“这场赌局中,普通赌客押的银子虽然也比平时要多出不少,但其中分量最重的,却还是那些世家子弟或巨富。
“输了这么多银子,他们自然会不甘心。但问题是,虽然按赌场上的规矩来说,出千的人是要通赔的,可这些人敢上长公主府去讨债甚至逼债吗?”
青一摇头,道:“他们哪会有这个胆子?
“普通人也就算了,这些人明知长公主是被人算计的,若还上去落井下石,那岂不是明晃晃的结仇?到时候不光长公主,连皇帝太后都会不满。银子要不到不说,还惹得一身骚。
“所以这些家伙,大不了拐弯抹角的提醒一声,让长公主记住他的人情。不过别小看这份人情,说不准儿什么时候,就把那点银子连本带利的给找回来了。
“这些人本钱多,顾虑也多,反倒是那些一穷二白的赌棍,反正本来就一无所有,也不怕人打击报复,这才敢豁出脸去堵在长公主门口逼债。”
云起“嗯”了一声,又道:“不过现在就有些不一样了。”
青二恍然,道:“公子是说,有了公主府的告示,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了凭票去兑银子?”
云起摇头道:“他们还是不敢的。”
青二愕然:“啊?”那什么不一样?
云起道:“我说的不一样,不是说他们的银子终于能到手了,而是说,他们的人情,也泡汤了。”
青一青二还是有些茫然。
云起道:“虽然按赌场的规矩,是该公主府通赔,但告示上说的明白,因飞雪失足而输了银子的,可以凭票去公主府领银子……可曾提到过‘通赔’两个字?”
青一青二齐齐摇头。
云起提醒道:“当初赛场上,飞雪原本是跑在第一的。”
青一恍然,道:“所以按告示上的说法,严格来说只需要赔押飞雪的那份银子就可以了。”
云起点头,道:“如果是普通赌客,甭管他押的是哪个,哪怕是最后一名,他也可以不要脸的说,要不是飞雪出事,他押的那个一定能转败为胜……死皮赖脸的把银子领了。
“可那些在京城有名号有家业的人家,在明知公主府是被人算计的情况下,还跑去这么说……长公主敢给,他们敢收吗?
“可若是不去……告示上又说的明白,因此输了银子的,就去领银子。你既然没有损失,银子没有,人情,自然也是没有的。”
青一“呀”的一声,拍腿道:“长公主肯定是认准了他们不敢要,才敢贴这样的告示!这一招够狠啊,本来欠银子又欠人情,可这告示一出,立刻反客为主。
“去掉那些官宦人家、世家子弟,还有巨富之家,这才用赔几个银子?”
云起摇头,道:“什么狠招?我看是昏招才对。
“她原来是受害者身份,现在告示一出,却等于是将‘抽老千’的事儿,揽到她自个儿头上了。
“那些输了大笔银子的人家,本来想着,钱没了,有笔人情在也不错,可如今银子没了指望,连人情也没了,他们岂能甘心?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用一半的价格买他的凭票……而偏偏这些凭票上,是没有押注人姓名的,拿出去谁也不知道是谁的,而且这些凭票,两天之后就会成为废纸一张……
“你们说,他是卖,还是不卖?”
青一青二这下终于彻底明白,青二喜道:“那咱们几个分头进行,一边悄悄收凭票,一边雇几个闲汉去领银子……哈,这么多银子,怕不是要赔的长公主倾家荡产?
又道:“咱们得快着点,慢了该有人跟咱们抢生意了。”
云起摇头道:“放心,这门生意可没什么人敢抢……说不准是独家买卖呢!”
长公主又不是傻的,这样大的动静还能察觉不出来?所以除了云起这个长公主明面上的仇家外,其余的人,穷的,买不起凭票,富的,不敢招惹长公主……不是独家买卖是什么?
青一有些迟疑,道:“公子爷,那些凭票咱们可是真金实银买的,要是万一我们买了,长公主那边却不肯兑银子,咱们可就亏死了。”
云起冷哼一声,道:“放心,告示是她贴的,她要是真出尔反尔不给我兑银子,明儿晚上御宴,我就去找皇上喊冤去!”
有告示有凭票,打官司告御状谁怕?有本事就当着朝廷百官的面喊一句——“我就是看准了你们都不敢来才贴的告示”?
她若真敢喊,那银子云起要不要,倒无所谓了。
云起上辈子就是睚眦必报的脾气,这辈子虽然跟着和尚长大,却也半点儿没改。
赌马的事原本和他一点关系没有,结果先是长公主设套引他入局,又是齐玉带人袭击,要让他断手断脚,最后长公主更是直接动手杀人……
现在的局面,就算他想和长公主和好,长公主也早就恨他入骨了。
既然已经成了仇家,能顺手踩一脚的时候,为什么不踩?
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那是占了便宜的人说的话。
青一笑道:“既然是独家买卖,我们大可将价格压的更低一点,反正那东西在他们手里和废纸一样,看着还犯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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