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自己倒没什么事,”太后看向长公主, 道:“人呢, 哀家给你找来了,有什么话,你自己跟他说吧。”
又转向潜帝, 道:“外面那些事儿, 哀家管不了, 也懒得管,只一句话:安平不管有什么不是, 也是你妹妹, 关起门来要打要骂都是自己的事, 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她在外面丢了颜面,难道你脸上就好看?”
潜帝低头应了一声。
太后见状并不多说, 扶着宫女的手起身, 道:“我也乏了,去歇个觉,你们兄妹两个说说话吧!”
潜帝和长公主一起起身应“是”,目送太后离开后才重新入座,潜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见长公主依旧不开口,有些不快,放下茶杯道:“有什么事就说吧,朕还有公务在身。”
长公主低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匣子,打开后顺着桌案推过来,道:“皇兄。”
匣子最上面放着的,是一张皇庄的地契,后面还有厚厚的一叠,潜帝看了一眼,又看向长公主,手指在椅背上轻敲,周围的空气渐渐变的凝重。
长公主淡淡一笑,道:“这是臣妹仅剩的一些产业了……其他能抵出去的都已经抵了出去,只这些,皆是皇兄或母后所赐,若是拿去抵债,恐失了皇家的颜面,所以只好拿到皇兄这里来变卖些银子,好拿去还债。”
“还望皇兄能稍快些,臣妹以用午膳为名,暂停了大笔银子的兑换,拖不了多久。”
潜帝看着眼圈泛红,却依旧故作坚强的安平公主,叹了口气,道:“东西你拿回去吧,那边朕会派人去处理……以后管好你那个宝贝儿子,别再由着他在外面胡作非为了。”
胡作非为?
想起还躺在床上整日哀嚎,一天比一天憔悴的儿子,安平愤然起身,哑声道:“不必麻烦皇兄,安平自己的债自己还。皇兄放心,臣妹的嫁妆虽然没了,但驸马家的祖产还在,总不至于一家子饿死街头。”
说完低头行礼,就要退下,却听潜帝低沉的声音传来:“安平。”
安平心中一跳,一抬头就看见潜帝一双冷砺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悦和不耐烦。
“你觉得委屈?觉得朕和外人一起合起伙的欺负你?”
安平咬唇道:“臣妹不敢。”
“你不敢?”潜帝猛地一挥手,案上的匣子被掀翻在安平面前,地契散了一地,“不敢你会将这一点小事闹到母后跟前?不敢你会拿这些东西来恶心朕?!”
安平看着地上散落的东西,眼泪簌簌而下,凄然道:“在皇兄眼里,这些自然都是小事……玉儿的一条胳膊算什么?驸马的小小爵位算什么?我倾家荡产算什么?!
“可对我来说,除了这些,我还有什么?
“皇兄说我委屈,我是委屈了怎么样?难道我不该委屈?!”
她声音越说越大,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潜帝却丝毫不为所动,冷然道:“你有什么资格委屈?
“齐玉带人当街行凶,要断人手脚,结果技不如人反被人所伤,他有脸委屈?
“这样的事,他以前做过多少?难道就只许他伤人,不许人伤他?你是真不知道他断了一条胳膊,潜京城里有多少人在拍手称快吗?
“还有你那个驸马,自从继承爵位以来,正事一件没做过,麻烦一件没少惹,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的爵位早该撸了!
“你别跟朕说你不知道他和顺王之间的勾当,顺王送给他的女人和珠宝,你以为你处理的迅速,朕就不知道了?顺王那边的账本上记录的一清二楚!
“就你那个窝囊驸马,只要拉去刑部大牢转一圈,不必动刑就会招的干干净净!本是抄家问斩的罪过,朕不过降了他的爵位……
“他委屈?”潜帝一拍桌案:“你让他到朕面前来诉诉委屈!”
长公主低头,不说话。
潜帝伸手一指地上散落的地契,道:“还有你安平,你比他们又能强到哪儿去?跟朕说什么倾家荡产……你拿着这些东西来恶心朕,难不成你的家产是朕给你输掉的?是朕叫齐玉去赌去嫖,去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
“事情出了,不想着好生反省,先是连哄带骗,想拉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进来给你做替死鬼,失败之后,又开始耍横!”
见长公主张口欲辨,潜帝冷冷道:“你既然知道自己赔不起那么多钱,发的什么告示?不就是仗着他们不敢问你兑银子吗?你这不是耍横是什么?!
“若不是你耍横在先,那些人会为了那么点银子就把凭票让出来?你自己行事不端,就别怪人趁虚而入!”
长公主默然许久,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平静道:“皇兄又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齐玉当街肇事,是该打该罚,可是云起当着皇兄的面行凶,就一点错都没有?
“驸马是没出息,但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敢不敢有谋逆之心,皇兄你难道不清楚?顺王的党羽早在半个月前就被皇兄你剪除殆尽。皇兄本来已经放过他了,现在齐玉一出事,就降了他的爵……皇兄扪心自问,到底是因为顺王,还是因为云起?
“那一群无赖天天堵在门口要钱,打不得骂不得,若不是实在没法子,我愿意给他们兑银子?我赔银子你说我耍横……那云起趁火打劫,反倒做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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