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时过境迁,也就觉得没意思起来。
还是相术、符道和手印这些东西, 更能吸引他, 甚至种菜、劈柴, 都比这个有意思。
睡觉、吃饭、玩球、逗狗、遛马、练符、学印……云起一天的生活丰富的很,眨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
因为要去宫里赴宴, 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所以吃过午饭不久,就开始发压岁钱。
云起年纪虽小,但辈分却高,压岁钱发了一箩筐出去,收回来的却少得可怜。
虽说是每年都吃亏, 可往年好歹还有师兄们补贴,今年却只大和尚一个,亏大发了。
热闹了一通之后,就差不多要准备启程了。虽说是夜宴,其实开始的也不算晚,加上从苦渡寺坐马车进京城就得半个时辰,从城门到皇宫也要不少时间,更得早点出发了。
云起原说要挑一件袖子最大的衣服穿去赴宴,现在却没得挑了,秦毅来的时候,带了整套衣饰过来,从头上的木簪,到腰上的玉佩,再到脚上的鞋袜一应俱全,说是礼部准备的,也不知道算是官服还是礼服。
好在这套衣服也是宽袍大袖,算是勉强符合了云起的要求,只是颜色样子过于厚重,云起有些不太习惯。不过衣服这东西,能将就穿就成,云起向来不怎么讲究。
从头到脚装扮好,最后再抱起他家的小奶狗儿,戳戳它的小脸:“小胖墩儿,哥哥带你去吃御宴咯!”
……
基于某些政1治上的原因,潜帝这段时间在抬高苦度寺众僧的身份上不遗余力,单是秦毅接人,张成引路,便绝不是普通人能享受的待遇。
再度看见抱着小奶狗儿的少年,张成眼中露出微不可查的惊异之色。
每次看见云起,他总觉得这少年身上,有种他异常熟悉的东西,而这一次,给他的感觉格外清晰。
大潜的官服,三品以上至亲王,呈绛紫色,五品以上,为红色。而礼部为云起备的这身服饰,以绛紫色为主,黑色为辅,天然便有种雍容厚重、尊贵大气之感。
但因云起“方外之人”的身份,衣饰和普通官服又截然不同,少了象征品级的图案花纹,只在边角绣了少许云纹,样子也没有官服的严谨规整,格外的宽大繁复,行走间大袖当风、襟飘带舞,在厚重之中,便又多了几分飘逸出尘。
越是这样的服饰,越不是所有人都能压得住的,一不小心,就会闹出沐猴而冠的笑话来,但这一身穿在云起身上,却毫无违和之感,反而将他那一身宛若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显露的淋漓尽致。
令张成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为什么这个在和尚庙里长大的乡野少年身上,却带着比皇子公主还要出众的尊贵之气,且自然而纯粹,宛若天成。
却不知人的气质中,言谈举止、风度仪态固然占了很大的比重,但经历也犹为重要。
人若常年要卑躬屈膝、仰人鼻息而活,被人呼来喝去、打骂羞辱,久而久之,气质也会变得怯懦卑微。
人若常年位高权重、一呼百应,久而久之,举手投足都会显得从容自信。
那如果一个人,他从生下来的那天起,他的每句话,都会被周围所有人认真聆听,他的每一个要求,都会被毫不犹豫的执行,那么他身上,自然会生出所谓的尊贵之气来。
如果他的整个成长过程中,身边只有令他尊重喜爱的人,却至始至终,都没有需要他谄媚讨好的人,那么这份尊贵之气,自然会纯粹干净的宛若与生俱来……
跟在大和尚身边,听张成殷勤介绍周围的景致,云起颇为无聊的东张西望,倒也没像乡巴佬进城似的,看什么都稀奇。
主要是冬天除了雪,去哪里都没什么好景色可看。
皇宫也是一样,也就是房子修的大些,墙修的高些,道路修的宽些……树一样叶子掉光,雪一样堆的到处都是,房檐上一样挂着冰凌子。
“师傅,你以前来过皇宫吗?”
大和尚点头:“许多年前来过几次。”
“宫里好玩吗?”
大和尚想了想,摇头道:“不好玩。”
云起点头表示认可:“我也觉得肯定不好玩。”
一路走来,偶尔也会遇见一队侍卫或几个宫女列队而行,连走路的姿势、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没有半点鲜活劲儿,一看就知道,这地方没意思的紧。
还有一些同他们一样进宫赴宴的,也大多安安静静目不斜视的赶路……哪像是赴宴,跟赴刑场一样。
张成干咳一声,道:“宫里其实也有好玩的,不说别的,一会儿的御宴上,不仅准备了许多美食,还有乐坊司精心编排的歌舞,另外还请了外面的艺人表演民间百戏,听说好看的很呢!”
云起道:“所以最好玩的,还是在外面找来的,对吧?”
张成笑道:“皇宫就这么大,当然没有外面好玩的东西多,但却能把外面最好玩的集中到宫里不是?
“再说,宫里也有外面没有的,今年云公子您来的晚了些,不然就赶上每年冬月的冰嬉盛会了。每到那个时候,陛下领百官,乘冰舟,观冰上舞,那些舞者在冰面之上倏忽来去,花样百出,最是好玩不过。”
“冰嬉啊!”云起眼睛亮了:“这个我还从没玩过呢!嗯,苦渡寺里就有一座湖,栖云居里也有,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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