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抬头看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觉得,我很像傻子吗?”
云起点头:何止是像啊,简直就是。
陈群不理他,仰头喝酒,不过不像是喝酒,倒像是在洗脸,好几口下肚之后,长出了一口气,道:“你说像就像吧,反正最后的结果,都差不多。”
“不过这样也好,”他自嘲一笑,道:“他们养我教我一场,我也帮他们卖了许久的命,我上次出卖他们一次,正好他们也出卖我一次……这才叫两不相欠不是?”
云起猜也是这样,问道:“你没杀狱卒吧?”
陈群瞪着他,显然对他的问题很不满意,口齿不清的嚷道:“杀了怎么样?没杀又怎么样?”
云起轻描淡写道:“杀了,我就将你送去官府。”
那三个犯人来苦渡寺,原就是为了屠杀无辜百姓,引起骚乱,死了就死了,云起不是官差,不会想着为他们讨回公道,但若是杀了狱卒……
陈群大怒,站起来指着他,大骂道:“是你让老子去跟他们分道扬镳的,你……”
云起冷冷打断道:“我让你和他们分道扬镳,我让你去给他们为虎作伥了?你不仅帮他们杀人灭口,还杀害无辜,我就算把你送官又怎么样?”
“你……好……好你个云起……我……”
陈群对着云起指指点点好一阵,却又坐倒回去,点头道:“好!那你来抓我吧!来抓我啊!都来抓我啊!”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吼了。
真是疯了!
云起一把将酒坛夺走,叫一声“青一”,道:“随便找个空房把他扔进去,再嚷嚷就把他打晕!”
青一应了一声,和青二一左一右将陈群架了出去,云起一开始还能听到他嘟囔,后面就没了声音,也不知道是老实了,还是真的被打晕了。
过了片刻,青一六个依次进来,在他面前齐齐排开,云起将写坏的纸抽到一边,问道:“怎么了?”
青一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我通报的时候,那小子还好好的,没想到一会工夫就喝成这样了……”
早知他喝醉了,就不该放他进来。
云起摇头,道:“无碍。”
又道:“你们几个就为了这个,来请罪呢?”
青一几个对望一眼,还是青一开口道:“不是,之前看公子爷您心情不好,有件事我们没敢问,但现在实在是忍不住……
“前两天有人过来,说将我们六个从暗卫中除名了,连档案都销了……公子,是不是您……那个……做了什么?”
云起“嗯”了一声,道:“我花了点银子给你们赎身了,怎么样?感动啊?”他可不是贴钱做好事还不留名的无名英雄。
青二试探着问道:“那您……花了多少钱?”
云起比划了下,道:“六十万两银子,正好一人十万。记住了啊,你们要想走得话,先把那十万两银子还我。”
“不是公子,”青一道:“朝廷暗卫,一向是活进死出,没说可以拿银子赎身的……别说十万两,就算……”
云起打断道:“那就算二十万两好了。你们几个要努力挣钱啊,什么时候把我二十万两银子还清了,什么时候滚蛋!”
说着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该干嘛干嘛去,没看我正忙着吗?”
几人欲言又止,见云起专心画符不理他们,只好悄悄退了出来。
人走干净了,云起却没了心思画符。
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娇气!这点破事儿,难受几天得了,还没玩了啊!”
他发现自己的心理实在是太阴暗了,原本是说不出的疼痛,但见了和他同病相怜,不,应该是更加可怜的陈群之后,竟然莫名其妙的好受了许多。
于是又骂:“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怪不得大和尚死活不肯让你出家!活该!”
末了瞪向门口探头探脑的青一,语气不善道:“干什么呢?”
青一讪讪进门,摸头道:“小的就想问问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再去滑雪啊!”
又道:“年过完了,眼看着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再不去湖里的冰都要化了!”
云起把笔一扔,道:“去!现在就去!”
话音一落,门外传来一阵欢呼。
云起再次瞪向青一,青一嘿嘿一笑:“公子爷您先换衣服,小的这就去找小师傅们!”
等云起玩的一身大汗回来的时候,被扔在厢房的陈群早就没见了踪影,除了那半坛子酒,连张纸片都没留下。
云起倒有些感慨,若不是这辈子再相逢,他怎么会知道,前世那个整日冷冰冰,脸上看不到丝毫笑容的铁血侍卫,原来竟是这样复杂的一个人。
无论是身份,还是性格。
这个人,以后应该不会再回京了吧……天下那么大,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
……
山中岁月平静过,山外却热闹非凡,大事小事一箩筐。
大点的事儿,如陛下除夕之夜册封了国师,新任的国师大人虽然年纪轻轻,却道法高深,堪比活神仙,先前香皂的事,还有明镜寺那个魔窟,都是国师大人一眼看出来的。
小一点的事儿,如城里又新开了许多香皂铺子,里面的产品分了两类,一种名肥皂,又称为香胰子,一看名字就知道,里面加了猪油的,一种名素皂,因方子是从苦渡寺传出来的,又被称为佛皂,不沾半点荤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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