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卿淡淡一笑,果然是能说的都说了,点头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但知道,又比一知半解要好。”
云起微楞,这个人,竟然是准备向他解释?
在云起的记忆里,能让顾云卿主动做出解释的,唯有一个云寂,没想到今生的云起,竟然也有这样的优待?
点头道:“好,你说。”
顾云卿发现,这小子说话虽句句带刺儿,但相处起来却省劲的很,于是又多了几分满意,微一沉吟后,道:“云曦是我妹妹,亲妹妹。”
云起错愕的抬头,对丑娘而言,她这辈子最大的心结,不是被毁容、被嫁人,而是那个叫云曦的女人。
她一直以为云曦是顾云卿的心上人,一直以为自己是云曦的替身,顾云卿对她好和绝情,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可她,竟然是顾云卿的妹妹?
云起苦笑,若是丑娘早些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活的这么痛苦,是不是就不会去的那么早?
云起没有怀疑顾云卿撒谎,并不是因为这个人高傲的从不撒谎,而是没有这个必要,他云起,还没有让他撒这种谎的资格。
顾云卿道:“想来你也知道,玉娘是我在花楼里见到的,她的容貌几乎和曦儿一模一样,我自然不能让她待在那种地方,便将她赎了出来。”
“我自幼父母双亡,只有曦儿一个亲人,玉娘不仅容貌与曦儿一模一样,连性情也有几分相似,只是曦儿娇憨,玉娘淳朴。
“但玉娘自幼吃苦,比曦儿要懂事的多。
“自从曦儿嫁人之后,我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遇见这样一个人,难免就多了几分怜悯。”
“我将她当妹妹一样看待,还写信告诉曦儿,曦儿非常高兴,为多了这样一个妹妹雀跃不已,不止一次的嚷着要来看她,还隔三差五差人给她送来礼物,并叮嘱我不要告诉玉娘她的事,说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身边有个侍卫,是我母亲自幼派在我身边的,同我一起长大,姓云名寒山,对玉娘一见钟情。他的人品我很放心,便答应替他做媒。”
云寒山……云起微微有些失神,这还是他第二次听到他父亲的名字,原来他竟然是这个人的侍卫?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和玉娘提起此事,不想竟遭到她激烈反对,言语中还表现出对我的情谊。
“她可以不嫁寒山,她可以选择嫁给任何人……但不能是我。
“且不说我对她毫无男女之情,只她的容貌和妹妹曦儿一模一样,我就不可能同她在一起。
“我严词拒绝,并开始对她避而不见。想着时间久了,她也就死心的。
“不想那天接到曦儿来信,说她吃的药里被人做了手脚,险些小产……我心痛之余,多喝了几杯,谁想清醒之后却发现……”
顾云卿顿了顿,他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很少向人解释,更何况是这样难堪的事。
只是想到他和这孩子之间,可能因为明明几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误会,闹出些狗屁倒灶的事来,就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
他看了云起一眼,继续道:“当时我本想一杯毒酒,取了她的性命……”
见云起神色不善起来,似要发怒,顾云卿嗤笑一声,道:“怎么,你觉得我做的过了?”
云起瞪着他,不说话。
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当着他的面说要杀他娘,还有理了?
顾云卿道:“若换了是你娘,从乞丐窝里救出个男人,对他视若亲兄,替他谋划终身,末了那个男人对她下药,要了她的身子……你娘是不是该谢谢这男人的青睐,对他以身相许?”
云起冷哼一声。
若真是丑娘遇到这种事,他不将那男人碎尸万段才怪!
“女人被不喜欢的人近身,就要死要活的,男人被不喜欢的人近身,难道就不恶心?”顾云卿仿佛听见他的心声一般,冷笑道:“男人对她做这样的事,就该碎尸万段,她对男人做这种事,就理所当然?
“她是女人,她就有理是吧?!”
云起道:“她是女人她没理,可她是我娘,她就有理!”
他从没认为丑娘对顾云卿下药是对的,但她是他娘。
而且顾云卿举的例子,也并不合适,最起码站在丑娘的角度,并非如此。
在普通人的观念里,这种事吃亏的都是女人。
丑娘只是最普通的女人,她的想法也是如此,她给顾云卿下药,想的不是要了这个男人,而是“委身于人”,她是痴,是傻,但她没有顾云卿说的那么坏。
“蛮不讲理!”顾云卿气乐了,道:“老和尚就是这么教徒弟的?”
云起瞥了他一眼,他这蛮不讲理的毛病,还真不是和尚教出来的。
某个人自作自受。
问道:“然后呢?”
如今丑娘已经不在人世,是是非非他不想再争下去,每一次争论,无疑都是对丑娘的一次羞辱。
顾云卿懒懒道:“后来寒山苦苦央求,且我怒气稍减之后也有些不忍下手,便令人给玉娘灌了药,暂时坏了她的容貌,让寒山带她回乡。
“解药在寒山手里,但我要求他一年之后,才许给她解毒,并从此之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玉娘和曦儿生的一模一样,却和我有了苟且之事,此事绝不可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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