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因为记恨他将他弄到长安来,还不批探亲假许他回山过年,而对他爱理不理的少年,忽然一脸的单纯娇憨,潜帝若还反应不过来,那他就不是潜帝了。
不过被这小子甜甜的叫爹,摇着手撒娇的感觉,嘿嘿嘿……还真不错!
板着脸训道:“让你使性子,非要一个人走,活该你受冻!一天到晚就知道惹麻烦……还不快给几位大师赔罪!”
云起“哦”了一声,乖巧行礼致歉,却见慈安虽笑着说“无妨”,目光却落在自己衣襟上,若有所思。
云起笑嘻嘻腾出一只手来,在衣襟上拍打,张成忙上前帮忙,潜帝皱眉道:“到哪儿野去了,滚得这一身泥!”
云起心里给潜帝竖起一根大拇指,不愧是做皇帝的,果然反应比谁都快。
他上下地道的时候,身上难免沾了些土,虽然拍打过,但怎么都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这里离地道太近,他出现的又太过突然,再加上身上的污渍,难免会引起别人的联想,但他总不能自说自话的解释吧,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唯有大大方方的拍打以示无辜。
所以说,皇帝陛下的话接的妙。
云起嘟囔道:“我不是迷路了吗,想着胖墩儿虽然小,可好歹也是狗啊,所以让它带我去找你们……可它一点都不听话,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又抓回来……爹,我们回吧,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潜帝一幅拿宝贝儿子没办法的模样:“回!回回!”
于是道歉外加许了香油,一行人出了禅房向外走,慈安在前面引路,几位僧人跟随相送。
外面果然又在飘雪,不太密集,一片片的如鹅毛一般,缓缓飘落,让原本就美如画的雪景,又添了一重意境。
云起抱着小奶狗儿,走在潜帝身侧,看似好奇的东张西望,实则心弦紧绷。
事情到了现在,主动权已经不在他们手上了,至少暂时不在。
来的时候,本以为庙里,不过是隐藏了一些个贪花好色的假和尚,借着佛门的名义,聚敛钱财,掳劫少女,玷污佛门。
可以想到的最最严重的情况,就是这明镜寺从头烂到脚,寺里大半的和尚,都是淫1和尚。
想着这里最近,又最大,最好用来做那只杀鸡儆猴的“鸡”,可等他们气势汹汹的来了,才发现他们想杀的这只鸡,有点儿大。
所谓的明镜“寺”,从建成的时候起就不单纯,它虽然打着佛门的幌子,却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座庙。
仅仅他们看到的一隅,就有几乎挖通了山腹的地道,大量的兵器铠甲,还有强弓劲弩。
地道中囚禁的女人,明显也不是用来享受,而是用来发泄的。
一心沉迷在美色钱财中,偶尔练练拳脚的淫1僧,与日日苦练,偶尔用女人发泄欲望的死士,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更何况,秦毅曾说过“太多”这两个字,虽然里面的道理云起没想明白,但秦毅的话他是听懂了的。
寺里算上老幼,也只有六百多个和尚,抓四百个人来发泄欲望——太多。
所以这个号称只有六百多僧人的明镜寺里,真正的人数,可能数倍于此。
明镜寺占地数里,其间房屋林立,僧人的住处又不对游人开放,谁知道那一间禅房里睡的,是一个人,还是四个人?
就算是朝廷的密探潜入其中,也只会紧张的搜罗物证,谁有空去挨个数人头?
所以他们要面对的,根本不是几百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淫和尚,而是悍不畏死的上千死士!
云起不由瞥了潜帝一眼。
这位皇帝陛下可真会挑地方!
本以为是虎入羊群,结果成了羊入虎口。
高兴了吧?
潜帝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揉揉鼻子,干咳一声,准备拿着“父亲”的架子再训斥几句,让他把那条讨人厌的胖狗交给别人抱,也好暖和暖和手时,却见一个年轻僧人快步而来,在引路的慈安耳边低语了几句。
慈安神色不变的点头,缓缓侧过身来,脸上含笑,道:“几位施主,顺着这条路出去,就到后园,到时自有小沙弥引路……老衲还有事在身,就不远送了。请。”
微微躬身,单手一引,让开道路。
潜帝点头:“大师请便。”
慈安双掌合十,含笑相送,看着潜帝从他身侧缓步经过,手腕一沉,一截雪亮的利刃从手腕中探出,毒蛇一般无声无息刺向潜帝腰侧。
“当!”
突如其来,饱含杀意的金铁交击声刺耳的响起,一下子打破了禅院中祥和宁静的气氛,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
然后绷断。
如果这样的刺杀都能要了潜帝的命,那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用手中刀鞘挡住慈安利刃的侍卫发力一推,同时长刀出鞘,划过一道明亮的弧线,扫向被他推开半步的慈安。
慈安猛地后仰,长刀顺着他的鼻尖划过,宽大的袈裟扬起,卷向长刀。
侍卫手腕连震,袈裟顿成碎片,但慈安也已全身而退。
慈安是最先发难的人,却不是唯一发难的人,数名假和尚和八名侍卫之间的战斗,瞬间开始,又瞬间结束。
双方一触即分,地上留下一具穿着僧衣的尸首,和半个胳膊。
洁净的地面被染出大片深色,雪花落在上面,染上鲜艳的色彩,又转瞬间融成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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