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直说。”齐苑让凌添远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凌添远觉得齐苑对季陵用情太深，这不是件好事。
“这一点我早就清楚了，能够这样陪伴在他身边，我别无他求。”齐苑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好，她愿意。
她想，所以她做。
凌添远眼睛落到手里的红酒上，刚才那句话是对齐苑说的，同时也是他自己。
他谁都没有告诉过，好像自己被撕裂成了两个人，另外的那个，在另外的一个时空里，和季陵有过一段相处。
但那时他所做的，全部都是对季陵的伤害。
那时他拥有着季陵，将对方完全掌控在手里，然后肆无忌惮地侵占对方身体。
而这里，虽然和季陵有过解除，不过季陵连多看他两眼，似乎都不愿意。
凌添远有种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就丢了的躁郁感，还有季陵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孩子的爸爸到底会是谁？
有没有可能是他？
凌添远愈加坐不住了，他借口去洗手间，在齐苑和别人说话时，往內间方向走，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
季陵偏头看窗外风景，本来没闭眼，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齐苑，没立刻动，不过很快他发现可能不是齐苑，落到他身上的视线分明是灼热的。
季陵从镜子里隐约看到来人的轮廓，他唇角勾了一勾，在凌添伸手想碰他时，倏然转过身。
没有说话，到凌添远离开房间，这之间他和季陵都没说过一句话。
季陵就那么看着凌添远，用淡漠的，疏远的眼神。
凌添远被钉在原地，两脚灌了铅一样沉重，一步都没法再前进。
两人对视了不知道多久，在季陵起身离开房间后，凌添远注视着季陵背影，门关上了有那么一会，他自嘲地笑了笑，跟着走出去。
凌添远没多掩饰对季陵的眼神，齐苑很快察觉到异常。
她现在已经不想撮合季陵和谁了，她觉得没人配得上季陵。
齐苑提醒凌添远，不要对季陵有太多想法，她不想失去对方这个朋友。
凌添远微笑，说自己会努力控制好感情。
第62章 62
春节就在这样看似波澜, 实则又分外平静的日子里到来了。
二十七的那天季陵去了精神病院一趟，去看他的‘父亲’。
男人被关在一个房间里，每天无人说话, 按时强制性的吃药，季陵站到他面前, 他就眼皮子抬了一下, 像是看到了季陵, 也像是没看到。
整个人状态有种行尸走肉。
季陵带了些年货过来, 红色的包装袋被白色的房间衬托, 显得有些突兀。
季陵走到窗户边，朝外眺望了片刻, 这里山林茂密，环境优雅，时常有鸟儿鸣叫。
季陵问男人想不想离开这里。
他侧身倚靠在窗边，眼底浮出浅浅温柔的笑。
季明强听到这句话了，他抬头刚才还一片死寂的表情, 开始有龟裂的痕迹。
“我思考着这么些天, 爸您的病应该好了，也快过年了，爸你不在的话，这个年, 我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季陵, 是爸爸错了。”
季明强向季陵道歉和忏悔。
“爸爸好了, 出去后不会再沾染赌博, 你让他们放爸爸离开。”
季陵微抬起下巴，他笑着点头，说：“好啊。”
可不等季明强面露喜色，季陵温和的话锋陡然一转。
他目光锐利如刃，明明脸上还有着笑，吐出的话，在冰面上滚了一圈似的。
季陵说：“那如果爸你还去赌，这双手就真的砍断怎么样？”
季明强鼓圆了眼睛，看清了季陵脸上的狠绝，季明强毫不怀疑，季陵会真的那么做。
“为了爸你的手着想，我觉得您还是再住段时间吧。”
身体离开窗户，季陵往门口方向走，走到门边他停了一下。
背对着身后的男人，季陵没有回过头。
“新年快乐。”这话之后，季陵拉开门快速离去。
走到医院外，严煜文的汽车停在那里，对方也同样坐在车里等着，司机过来开门，季陵弯腰钻进车里。
“谢谢。”季陵和开门的司机道了声谢。
汽车往山下开，季陵手本来放到腿上，肚子里小家伙踢了他一下，他把手放到了腹部，眼神顷刻间柔软得像春水。
“你怀着孕，现在月份也大了，有什么事说一下就行，不用这样跑一趟。”一个孕夫不好好在家里养着，跑来跑去，如果出点事怎么办。
季陵明明表现得特别在乎孩子，现在又跑到病院来，怎么看都像自相矛盾。
“他是我爸。”季陵回了这四个字，没有其他多余的解释。
严煜文眉峰中间隆起，像是在生气，可身边是个孕夫，这股气只能强行压下去。
一路上车里异常安静，季陵闭着眼假寐，有时候会忽然希望这些总是来烦他的人都最好直接消失。
难道他表现得还不明显吗？
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做的。
一个两个还是这样三不五时就到他跟前晃达。
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所以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他可能还是过于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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