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一听,卢瑥安竟然学识如此渊博,不但会翻译,还对前朝格物学的内容也颇有研究,侃侃而谈,眼瞳里充满了自信的神采,字字句句都为他打开了格物致知的新窗,让他领略到完全未碰触过的知识的风景。
这辈子的表弟,和梦里所见到的灰败颓废、两眼无神的将死之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让他不得不被吸引住。
就是梦中预警,让他防着,他也不得不来到表弟身边,请他翻译,听他指导。
可能,这就是命吧。
秦誉认了,但愿在被杀之前,能把未成之事全部做好,请同窗好友们继续竭力而为。
他不再想太多,此时只侧耳倾听,时不时提问:“你说,他们轮船蒸汽机的能源,是靠烧煤?”
卢瑥安点头,为他解惑道:“是的,其实,前朝格物学里也有观察过、记载下来一个生活现象,就像烧水,在烧煤加热后,烧开的水就会冒出许多白白的雾气,这些雾气会把锅盖顶开。这就是热量转化为动力的表现。蒸汽轮船利用了这条远离,把白白的雾气利用起来,化为轮船行进的动力。”
秦誉微微摇头;“这条暂时无须翻译,看下一条。”
卢瑥安奇道:“为什么?这不仅仅能使海上航行变得快速,我猜,他们已经把这点利用起来,很快就会做成在陆地上也能跑得飞快的蒸汽车。而蒸汽,暂时来说,还会成为许多机械的能源!大大地节省了人力,做出更多制品。”
秦誉仍然摇头,说道:“我朝禁止私自挖矿挖煤,而每年都抓到许多商人,在我们的龙脉附近私挖煤矿,去卖给外国人。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总算懂了,原来他们扰乱我国的龙脉,才能在海上航行!我们自己怎能自断龙脉?”
卢瑥安:“……说的是煤炭,和龙脉扯什么关系啦?”
秦誉的侧脸线条像他的认知一样冷硬:“煤炭不就是在龙脉里挖的,这怎么行。”
卢瑥安:“……”
好气哦,有理说不通!
在谈科技能源,扯什么龙脉?
前朝被灭以后,文字狱严重,讲述格物学的书籍被列为禁书,科技的发展停滞了;火器不再继续研发,武器发展停滞了;还弄海禁,对世界的认识也停滞了。卢瑥安以为大搞科技,他们的国力就会逐步追上来,可今天,他才发现,最落后、最阻碍他们发展的,是这种封建思想。
怪不得近代文学家不少弃医从文、弃武从文。
可是改变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麻粉战争已经快要打响,为今之计,只能先发展武器火器,让军事力量先提上来。
卢瑥安翻到书本的后面,查阅有关火炮的改进方法。
只是,最先进的方法,只会是各国的机密,绝不会写进书本里,被外国人学习得到。现在卢瑥安能翻译的,只是一些皮毛。卢瑥安把看到的都翻译给秦誉听了,秦誉沉思片刻,回道:“明日你来官府,枪给你拆来看,能不能把这些都复制出来。”
卢瑥安点头。
进口的话,一来,很贵,二来,要自己学习制造,才能超越别人。
秦誉又说道:“虽然蒸汽机的能源得挖龙脉,不实用,但,其他机械,也请表弟你尽快翻译。”
“好。”卢瑥安也是想做这个的。
秦誉说着,又让卢瑥安摊开手掌。
“怎么?”这么问着,卢瑥安却不觉得秦誉会害他,于是不明所以地摊开了手掌。
在卢瑥安不解的目光之下,秦誉伸手过来,他那宽大的袖口笼罩住卢瑥安的手心。卢瑥安掌心一痒,好像什么东西在他的掌心上挠了挠,轻轻的,痒痒的,像羽毛。
这不符常理呀?
男人哥儿,应该授受不亲才对。
抬眼见到秦誉依旧一脸严肃,五官端正、克谨守礼,自带清冷的气质,看着不像是那会用手指挠别人掌心的那种登徒子。
只是秋实和夏棠都皱起眉来。
这秦大人,之前说着不要上轿子,却上来了,还来特意摸他们少爷的手呢!
袖子遮住了他们就看不到了吗!
但见少爷没说什么,他们才好歹镇静了,只用眼神儿紧紧盯着他。
面对别人的猜测怀疑,秦誉浑然不觉,对卢瑥安说道:“我在你手心上写字,你感受一下。”
卢瑥安没有把手抽回去,有些好奇,用心感受。
横、竖、撇……秦誉在他手心上写的是,“禁书”二字。
“感觉到了吗?”秦誉问道。
卢瑥安轻轻摇了摇头。
秦誉只得耐着性子,又用指甲轻轻勾画,在卢瑥安的手心上写了一遍。
卢瑥安咯咯地轻笑起来,说道:“太痒啦!不知道我感受到的对不对,表兄,我写一遍,你给感受一下。”
关于“禁书”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秦誉没想太多,摊开手心——
卢瑥安那薄如轻纱一般的袖子,如同秦誉刚刚做的那样,轻轻地笼着秦誉的手心。卢瑥安没用指甲写字,温软的指腹轻轻划过,犹如发丝轻扫,撩动心弦,一时滚烫不已,让秦誉险些缩回了手。
五指用力,并拢成刀,秦誉控制着自己别把手真的缩回去了。
原来,真的,很痒。
当卢瑥安二字写毕,红袖收回,痒意抽走,滚烫不再,秦誉的五指不禁收了收,却什么都没抓住。就好像任由什么渴求的东西就此溜走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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