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冰冷的空气被细细密密的铁锈味渗透,沉沉地向下坠着。
莫奕一时都有些分不清这味道是来源于自己的身上,还是从走廊之中的其他方向传来的。
直到他透过过众人的肩膀,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只见一个女子正浑身是血地倒在走廊中的地面上,全身上下都被浑浊浓郁的鲜血覆盖,仿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流淌着鲜血,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渗入走廊中铺着的厚重地毯中,将上面柔软的长毛粘成一缕一缕的,几乎同棕红的底色融为一体。
不同于之前死去的其他尸体,她的身上这次没有被套上雪白的睡裙,而是穿着自己原先的衣着,被一层层的鲜血浸透成皱皱巴巴的质地,紧紧地黏在身上。
而且,她也并不是死在自己房间中的,而是死在了走廊的正中央。
围着尸体的众人的面色都凝重而沉郁,有资深玩家开始低声询问是否有人看到事情的发生,但是得到却都是否定的答案。
虽然这个玩家死在敞亮的公众场合,但却没有一个人目睹到事情的经过。
莫奕的眉头紧紧地蹙起,凝视着那句看上去格外凄惨的尸体,他注意到女子的姿势和其他的死者有很大的不同。
其他的死者都是躺在自己的卧室中,犹如殉道者般双臂敞开,肢体平静而安详。
但是这个玩家却不是……她仿佛在垂死前经历过痛苦的挣扎一般,四肢紧绷而扭曲,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紧紧地贴在地毯上。
一般来说,副本中有规律的死亡方式很少会被非常轻易的改变。
它不仅仅只是某种简单的模式,而更像是一种被迫循环的疾病,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强迫性行为障碍。
而现在,这种模式被打破了。
犹如在有序与规律中加入了无序与混乱,这中倾向让莫奕不由得有些不安。
他抬头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强迫自己的大脑清晰起来,然后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玩家,问道:“死去的玩家的房间是哪个?”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其中一个玩家有些迟疑地举起手,指向另外一条走廊的方向,声如蚊蚋地回答道:“好像是是那里的第一个……”
莫奕点点头,和闻宸一起迈步向那个玩家所指着的方向走去。
刚刚进门,莫奕的目光就被挂在一进门的油画吸引了过去,他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相框中画着一个仰面躺着的女人,苍白赤裸的身体躺在暗红色丝绒的床单上,纤细的脖颈横着一道深深的伤口,一眼看上去看上去仿佛要尸首分离似的。
而那女子的眼睛茫然地睁开,黑色的眼珠上蒙着一层灰色的阴翳,无声地看着天空。
这那幅挂在莫奕房间中的那幅画。
莫奕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眯起双眼——那看来这个副本按理说该轮到对他下手,而自己却被闻宸救了,所以副本只能匆忙转而向另外一个玩家下手。
他转身快步向自己的房间中走去,一进门,目光直直地看向那副自己房间中的油画。
只见那漆黑画框中的画布中的图案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改变了——
画面中黑红相间,浓重的黑色与刺眼的红色相互搅动交织,破碎的色块形成一个诡异的圆形图案,仔细看进去仿佛在转动一般——令莫奕不由自主地回想到了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扭曲如抽象画一般的走廊。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口传来赵南的声音:
“那个……”
莫奕一愣,手掌下意识地扶住房门,不着痕迹地用门板的阴影将那副油画挡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他扭头看向门外,只见赵南正向他走来,眉头紧皱地说道:
“房间里面的油画……完全没办法处理掉。。”
其他的玩家的面色变得凝重而灰暗,他们纷纷点头,很显然和赵南也有着相同的遭遇。
莫奕闻言,面色不变地转身向外迈了走去,一边顺手将自己的房间的门在自己的身后关上,一边回答道:“是的,我也发现了。”
赵南表情沉重:“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红色已经死了两个人的,接下来呢?”
莫奕知道他的纸条上暗喻的颜色是白色。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他表现的如此焦急,毕竟如果红色和黑色都结束了,那接下来死亡的就该是白色的玩家了。
莫奕似乎并没有在仔细地听赵南说话,而是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他心不在焉地开口说道:“我有一个问题……需要证实一下。”
说毕,还没有等其他人跟上他的思维,就只见莫奕快步穿过人群,步伐匆匆地顺着楼梯向下跑去,看上去方向正是那个挂着肖像话的侧厅,众人一脸茫然地对视了一会儿,但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不知所措,过了好几秒,他们终于缓过了神来,于是便匆匆忙忙地跟在莫奕的身后向侧厅跑去。
几分钟后,一群人再次涌入那个阴冷黑暗侧厅的中,数个手电筒一齐亮起,令这个盖满白布的房间看上去更像是停尸房了。
莫奕缓缓走上前去,将盖在油画上的白布用力扯了下来,那干涸开裂的油画再次显露在了众人面前,画中的女人头发和眼眸漆黑,黯淡褪色的面容上唇瓣殷红,轮廓模糊双手中捧着的一把鲜艳盛开的玫瑰花,在昏暗的房间中看上去犹如鲜血般娇艳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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