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十七口人却要排行最小的孙哥儿出来讨钱救命,周诚皱了皱眉。“你可知道我们大元朝有律法规定讹钱是要犯法的?”
楼玉珠点头表示知道。“玉珠不敢讹骗贵人,若不是家中实在无法也不敢阻拦贵人马车。”
仔细衡量眼楼玉珠,周诚冲裴冠英点头:“应该是真的。”
“那给他二十五两吧。”说完裴冠英扭头回马车。
周诚从怀里掏出银票,数了两张递过来。“拿去仁善药堂请坐堂大夫。”
楼玉珠满脸感激接过,拿到手上一愣。贵人少爷不是说二十五两吗?怎么就二十两?
“怎么?嫌少?”周诚挑眉。
“不不不敢!多谢贵人!”说罢楼玉珠转身就跑,生恐这黑心随从把他这二十两都给贪了!
虽然不知楼玉珠心中想法但周诚也能猜个八七不离十,少给了五两这huáng毛哥儿背里还不定怎么骂他,也就他家少爷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还以为这里是上京的物价呢!在上京五两银子不值当什么,在这小镇可值庄户人一家五口一年的嚼用!
周诚这里为他家少爷省了五两银子而高兴却不知在往后可是无比后悔帮他少爷省了这五两银子!为这五两银子被楼玉珠记了一辈子,他深深觉着这是他做过最亏本的买卖!
不说以后,这厢楼玉珠跑到仁善药堂找翟掌柜一说,翟掌柜立马让药堂最好的坐堂大夫出趟诊,诊金不收药材到时候都给个优惠价。
楼玉珠千谢万谢拉着坐堂大夫雇辆牛车就往严家村赶,一路急行回到楼家离他出门时也才大半时辰。这大半时辰里楼老爷子已经打算看着傅林书咽气了,就算楼承义这个汉子崩溃到绝望,楼华楼明两兄弟哭的声嘶力竭。
“老三呀,别怪爹,爹也是无能为力。”楼老爷子安慰几句硬生生挤出个难过表qíng,转头就打算托人去张家报声讯,让张家人赶过来见傅林书最后一面。不想话还没出口,门快传来楼玉珠焦急的声音。
“来人来人,坐堂大夫来了!”
那看热闹的立马分出条道,只瞧楼玉珠拉着个老头穿过人群只往屋里冲。楼华楼明两兄弟忙跟了进去。
傅林书脸色更差了,呼吸声几乎弱不可闻。
坐堂大夫不敢耽误,立马切脉看诊,一路来楼玉珠已经跟他说了大概的qíng况心里有数,切脉过后证实自己的想法,忙取过药箱取几味珍贵药材递给楼玉珠。“立马剪了熬成浓浓的药汁给病人服下,不可耽误!”
楼玉珠谨慎接过jiāo给楼华:“哥,你去找卫大叔帮忙。”卫大叔家就是上次楼承义借来一两银子的卫家大儿子,卫家两老是看着楼承义长大的,家中大小两个儿子也跟楼承义jiāo好,借钱可能帮不到什么忙但煎药这事应该不成问题。
楼华接过药疯了般跑出去,半途楼承义要来接被他绕了过去。
楼玉珠点头,他真心不放心楼承义这实心的,要是柳阿麽瞧这药材贵重死活要去半副那楼承义恐怕都挡不住,还不如找个外人帮忙绝了柳阿麽那等心思。
不多时药剪好,楼华一步步端着进屋,楼承义小心翼翼掀起帘子跟在身后,待药凉了由楼承义扶着楼华端药一口一口灌。好在傅林书虽然晕迷了但还有点意识在,知道吃药对自己好便一口一口qiáng迫自己咽了下去。
一碗浓浓的药汁罐下去傅林书脸色眼见好转,大夫再次切了脉,转头对楼玉珠道:“好在药喝的及时,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
楼玉珠脸色一喜:“多谢大夫。”
楼承义更是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不谢,医者天职这是我应该做的。”龙飞凤舞写张药方,瞥眼楼承义后还是递给了楼玉珠。“三帖药从明天开始一天一次,一帖可剪两天,刚才的药渣还可以剪一次晚间给病人服用。这六天内忌辛辣食物,忌活动多休息,之后我再来看看。”
楼玉珠点头表示记下,末了掏出另一捧药渣问:“劳大夫看看这是什么药?有什么用?”这捧药渣就是之前那神婆开的柳阿麽bī他喝的那副。
大夫接过承药渣的碗拿筷子拨了拨再闻闻味道,忽的脸色一变。“这本是清肝明目的药,可里面加了大量的红花。红花本是温补的药材但一过量就是剧毒,特别是对哥儿,服食过量不即会伤根本以至体弱多病寿元减短,更严重的是会导致不孕。”
一个哥儿体弱多病甚至不能怀孕生子,那还有谁会娶?此计若成,狠毒承度比那杀人还要来得残忍!可笑的是设下此毒计的人不是什么仇敌,而是这个身体的亲阿麽!此时此刻楼玉珠是真的恨上了楼家这些人,转头冷冷的盯着楼承义。“爹,你还想在这个家呆下去吗?”实心包子若还不开窍那也没必要为他着想了,夫离子散无人送终那也是他楼承义自找的!
一想到自家哥儿会被害的体弱多病不能孕育子嗣,楼承义就气的眼眶通红,再瞧瞧chuáng上从鬼门关游一圈的媳妇,楼承义擦把脸。“分家吧,我去跟你们姥爷说。”说着就要出门,楼玉珠喊住了。
“爹这么去说姥爷肯定不能同意,”喊住楼承义,楼玉珠示意他稍安勿躁,转头对大夫歉意道:“还请大夫帮我们个忙,呆会我姥爷问起就请您把我阿爹的病往重了说,最好是那种什么活都gān不了还要花钱养着的富贵病。”
能混到坐堂大夫哪个不是人jīng,再加上刚才听的只字片语老大夫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放心,我不会坏小哥儿的事的。”这一路来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哥儿,更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被磨砺的如此老成,在人看不到的地方还不定吃了多少苦呢!他也不是那等老顽固,没必要做那恶人。
有老大夫同意这事就成了大半,接下来楼玉珠拉着楼承义说了好些话更是跟楼华嘀咕了几句,这才领着老大夫上中堂。
中堂也就是楼家平日吃饭的地方,此时里正严义正跟柳阿麽对持喂药一事。
柳阿麽咬死请神婆祛邪是为楼玉珠好,还骂楼玉珠不识好歹,更骂傅林书冲回来撒了花好些银钱买的药,更骂傅林书这讨债鬼自己怀了孕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媳妇,还骂傅林书是自己撞的!
正巧进门的楼华听了都气笑了。“是我阿爹自己撞的还是阿麽推的相信明眼人心里都清楚,阿麽狡辩也没用。”
柳阿麽气的直抖,楼老爷子皱眉:“事qíng还没查清楚,二郎不可妄言。”
“姥爷还想怎么查?”楼华冷冷盯着楼老爷子,心里仅存的那点亲qíng在楼老爷子冷眼看着傅林书死时就消失无踪了。他当时心里就发誓!他阿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放过楼家任何一个人!哪怕杀人犯法轮为阶下囚!“阿麽请神婆回来给玉哥儿开药,罐他药是真,我阿爹动了胎气差点一尸两命也是真,公中不出钱要看着我阿爹去死也是真,我到想问问姥爷还打算怎么查?”
楼老爷子气的倒仰,一声顿呵:“二郎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的家教呢?恭敬长辈四个字你忘了?”说着冲楼承义吼道:“老三还不把二郎赶出去?!”
“爹,二郎只是担心他阿爹。”楼承义把楼华护到身后。
里正严义瞧这一屋子长不长慈不慈孝不孝的,狠狠的拧了眉,转尔看向大夫:“大夫,老三媳妇如何?”
老大夫记得楼玉珠说的话,摸摸下巴胡子摇摇头:“人是救回来了,但孩子保不保的住还要看看后几前的qíng况,过几天若qíng况好转再好好将养将养,尽量多卧chuáng休息这一胎还是有望平安生产的。只是生产之后也需将养,少cao劳多休息吃食上再jīng细些,或许能补上亏损的原气不会影响寿元。”
楼老爷子还在皱眉,柳阿麽第一个跳起来:“将养?怎么将养?一个贱民还想有个贵人命不成?!”
严义皱眉:“楼家的慎言。老三媳妇改了户籍就是大元朝的良民,你一时嘴快骂两句不要紧被有心人听到还以为你楼家对当今圣上赦免的旨意有意见,到时别说你老大的秀才功名保不住,一家可都要落个大不敬罪名!”
一听会牵扯到儿子的秀才功名,柳阿麽立时像被鬼掐了喉咙似的半天不敢说个字。
见柳阿麽闭嘴里正这才冲楼老爷子道:“今天这事虽是楼老哥的家事但事关我严家村的风气,我身为里正誓必要查清楚的。”不顾楼老爷子难看的脸色,抬下巴冲村民们点头:“把那刘老麽带上来。”
刘老麽正是柳阿麽请的神婆,也是村子里的原住民。
第24章 分家
刘老麽也是个命苦的,中年死了夫君又没个孩子养老,里正看他孤苦伶仃便对他在村子里弄些神神叨叨的事闭只眼闭只眼,往日没弄出事来便罢了,今天差点伤了人命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刘老麽正躲在人群中瞧热闹,这一下跑都来不及就被村民扭回屋内。瞧里正那张严肃脸心里深深后悔没早点离开,可是这时候后悔也没用了,只得战战兢兢站在那。
“你把楼家的请你祛邪的事好好说说,敢漏一字半句,我这个里正别的权力没有赶你出村子还是有的!”
里正这么一说刘老麽吓的哆嗦下,瞥眼自身难保的柳阿麽只得结结巴巴说了。“昨、昨儿、楼家的来我那说他有个孙哥儿有点不对劲请我看看,今、儿今儿没事我就来了…”说着就扮起可怜哭哭啼啼的:“我只是祛邪,老三媳妇动胎气的事可跟我半点关系都没,里正可要明察!”
楼华站出来:“你说那药是你开的?也是你自家做的?”
刘老麽战战兢兢点头。
楼华眼神冷的出渣子,扭头冲里正道:“里正大爷让人去镇上请官差吧,就说严家村出了谋杀人命的罪犯,请官差大爷来拿人。”说着指吓破胆的刘老麽道:“他开的药包里有大量的红花,玉哥儿要是喝了就算不丢xing命以后也会体弱多病不能孕育子嗣且亏损寿元,此后果对一个哥儿来说与杀他何异?”
里正一惊:“当真?”
老大夫点头:“在那副药里的确有大量的红花,剂量足够一个小哥儿的半条命了。”
老大夫是镇上的坐堂大夫没必要撒谎,里正死死盯着刘老麽,刘老麽吓的哆嗦直冲里正着摇头。
“那、那不是我要下的,是他,是柳阿麽让我下的!”这会为了撇清关系哪还顾得了别的,指着柳阿麽道:“我原本只是配些清肝明目的药,可柳阿麽说他孙哥儿平日太吵了,吵的他心烦,下点药让他躺着安静几天。我原想下点安神糙,是柳阿麽自己要下红花的,是他要下的,我还问柳阿麽知不知道红花的药效,柳阿麽让我不用管,只管拿钱!”说着从怀里掏出五十个铜板:“柳阿麽给我五十个铜板买药都在这,我不要了,答应事成之后给的十文也不要了!真的跟我无关呀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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