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知府被告的罪名虽然有些夸大了,但实情也占了十之七八,诛九族大不赦都够格了。”
于潘闻言神色也严肃了起来,眼底隐藏着深沉的色泽……难怪这一次他的曾祖默许了族人召他回京的举动,还不惜真正染病以消去可能的把柄,就是为了让他避开庆平的祸事。
再想起曾祖病榻前对他的告知和叮嘱,于潘暗暗握紧了拳头,他绝不会辜负曾祖的期许!
“那么关于这个庆平知府,于大人又知道些什么呢?”
楚闲对于潘的情况也是很了解的,所以这会儿他撇开了那些试探艺术的言语,直击核心问题,他和安昇早就分析过,案子既然能大张旗鼓的直达天听,那么这个庆平知府的罪状应该就是货真价实的了,所以他们的主要目标,本就是罪臣身后的人和势力!
“此人确是太子妃娘家分家的姻亲,与本家往来也亲密,与其余几位都全无勾连,太子大婚后他很是积极的钻营,但并未为入过太子殿下的眼,只是他们每年给太子妃娘家孝敬丰厚,太子妃那边虽没有为他说过话,但对人家的孝敬来者不拒,也算是默许了他以太子门下自居。”
于潘也不遮掩,将他所知那犯官的底细,如实告知了在座的三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楚跃本人对太子妃真是没多少印象,毕竟除了年节宫宴和祭祀外,他都没什么机会见到那些深闺女眷,但出于对自己姻亲的不满情绪,八殿下这一刻倒是生出了几分和太子的同仇敌忾。
“那庆平知府为官这么多年,看着也是有几分小心的,怎的这回就吃了雄心豹子胆?”
开口将楚跃的话头截下,楚闲又斜了自家口没遮拦的八弟一眼,那人再如何也是他们的长嫂,未来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当然,前提是她没把自己给折腾废了。
总之,她不是他们现在能在人前议论的。
“确实,他以前虽然就是个贪官酷吏,但还是知道收敛小心的,这次雪灾是受了人挑唆下套,也是不得不为之,而逼迫他犯事的师爷,被查出的身份确是牧人奸细无疑,还有最麻烦的是,此次案子的罪银,已有部分被孝敬给了太子妃的娘家。”
于潘忍笑看了偷偷撇嘴的楚跃一眼,随即端正了神色继续回答楚闲的话,他这两年在本地的势力也不是白给的,只不过在事发前他就被召回了京城,全部精力都用来应付族人都不够,哪还顾得上边境这边,这会儿他用心去查,很快就把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
“虽不知其他人在这件事里伸了多少手,但就眼下看来,太子哥哥是必要被牵连的了……”
楚跃所指的其他人,自然就是二皇子、三皇子等人,可就算所以都明白此事定有三皇子珉的推波助澜,但在没有确实证据的前提下,他们也是不能攀上人家一星半点的,至于二皇子伟,他们还真不知道那人在此事中是否扮演了什么角色。
“好了,这事儿一时也说不清,现在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先休息吧,其余的咱们明日再说不迟。”
安昇施施然的写完最后一笔字,见余下三人都各有所思的没有言语,便一边收拾纸笔一边接过了话头,既然太子殿下这边已经没可能脱离关系了,那么之后该怎么应对就得从长计议,眼下他还是先给两个病号配药要紧,于大少爷可真是个惜命的,早就在别院里备下了不少药材呢。
三人对安昇的话都没有异议,于潘就亲自把三人送到了各自的房门口,主院的三大间正房,都是有里间外间浴室小厅的格局,给楚闲和楚跃这样的皇子住也并不算委屈,于是正好楚闲和安昇在中间,楚跃和于潘各居了左右,有于潘早就备好的高床软枕,颠簸了近半月的安昇三人睡了个难得的踏实觉。
转眼两天过去了,楚闲等人在于潘的陪同下暗中查访,掌握了许多灾后实情,楚闲依着安昇的建议,将灾民现状和官府作为等所闻所见,俱都客观详实的写于密报之上,并不加入自己的观感,至于对庆平罪臣之事,则以自己人还未到庆平府不敢妄言为由,并没有将于潘所说的那些报上去。
待到临行前一晚,楚闲接到了随行暗卫的密探结果,证明了于潘所言俱都属实……
“还想什么呢?明天要早起赶路,早点休息吧。”
沐浴过后的安昇擦着头发走回卧房,见楚闲趴在被窝里还不放下密报,就坐到床边抽出了他手里的纸张看了看,见还是说的庆平府的那些事儿,就把密报都收了扔到床头边上。
从他们如今所待的城市到庆平府要两、三的天时间,中间正好有个县城能投宿,所以紧着点赶路的话,后天晚上就能到地方了。
“父皇那边催的厉害,如今京中的言论对太子殿下非常不利,咱们这边就算再不想得罪太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了,三皇兄这一次阳谋倒是用的漂亮。”
楚闲披着被子起身扑到安昇背上,把他一起包进自己的被子里,然后将脸颊贴在安昇的脖子上,闻着对方身上和自己相同的浴液清香,郁闷的情绪总算得到了一些缓解。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的话,三殿下这一计,咱们倒还是有法可解的……说不得还能让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被楚闲撒娇亲近的姿态逗笑了,安昇将擦发的布巾扔到一旁的衣架上,反手把背上的七殿下捞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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