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爱楚哲,就应该自己解开这道枷锁,放了他,也放了自己。我相信你们的爱刻骨铭心,直到死都会记得。怀念过去没有错,但活在过去就只能止步不前,而你要知道,即使你止步不前,楚哲也再没可能追上你了。”
这一次,沈亦轩没有再发怒,也没有往付远航脸上挥拳。付远航说的这些话,其实他内心深处里一直都知道,他知道楚父楚母一直对他怀有愧疚,他知道自己父母一直都在担心,他知道自己的痛苦让身边的人一直跟着愁眉不展,他知道即使自己在这个深渊中待一辈子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些他都知道。
但是楚哲,那个在耳边用宠溺的语调说要嫁给他的人,那个亲手给他戴上戒指的人,那个跟他十指紧扣说要携手一生白头到老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下!怎么可以……
“沈医生,哭一场吧。”
付远航轻声说着,然后沈亦轩就真的哭了,从楚哲在篮球场上晕倒那一刻以来,沈亦轩一次都没有哭过,楚哲被宣告脑癌晚期的时候他没有哭,楚哲被宣告死亡的时候他也没有哭,楚哲葬礼上,他依然没有哭。他一直以清冷的姿态面对着这一切,他压抑了太久太久,久到他终于没办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爆发了出来。
但沈亦轩即使哭,也只是无声的流泪,连呜咽的声音都没有,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楚哲的照片,眼泪不停的掉着,像是要把这五年来的泪水全部流完。
付远航在一旁静静的守着,这些话说出来他也心如刀割,他知道这些话对沈亦轩来说无疑是伤口上撒盐。但他只能这么做,好心劝慰的话沈亦轩已经听了太多太多,不说麻木但也差不多无动于衷了,他只能这么刺激沈亦轩,可能难听,可能刺耳,可能钻心。但是,如果能让沈亦轩清醒一点,那又如何呢……
付远航抬头看着金黄的阳光从乌云中泄漏出来,喃喃道:“你的人生也是楚哲的人生,即使是为了楚哲,也活得精彩些吧。”
沈亦轩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付远航也不知道。他们谁也没有去注意时间,只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但又好像只有一会。
付远航又用上了他的围巾,这次是用来帮沈亦轩擦眼泪。沈亦轩像是哭累
了,竟然没有躲开。就这么红肿着眼睛站在那里任由付远航摆弄。
看着沈亦轩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付远航心疼得好像纠到了一起,他这两辈子加起来,也从没看到过沈亦轩哭成这样。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把沈亦轩弄哭的,罪魁祸首安慰被害人,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没有的吧?但是如果道歉的话,那不就是承认他之前说的话都是错的?
付远航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非常男人的办法。
“沈医生,我们去喝酒吧!”
酒后乱亲
俗话说,一醉解千愁,酒精一旦上脑,醉得连路都走不稳了,哪还能去想那些百般纠结的事。不说忘了十成十,八九成估计也是抛之脑后了。
沈亦轩看着对面沙发上拿着罐装啤酒喝得欢天喜地的付远航,又忍不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事情倒底是怎么发展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呢?他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提着一袋啤酒站在自己公寓前了。好吧,虽然他不怎么喝酒,但这时候的确是想用点酒精来麻痹一下自己,可前提不是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一起喝。
“沈医生,来来来,咱们干杯,喝酒喝酒,发什么呆啊!咱们一醉方休!”
付远航拿着啤酒从沙发上蹦跶到沈亦轩身边攀住他的肩膀,哥俩好地把易拉罐往沈亦轩手上的啤酒碰了一下,喷着酒气对着沈亦轩嘿嘿直笑,脸有些红,看上去像是有些醉了。
沈亦轩去抢付远航手上的啤酒,“未成年不能喝酒,你都醉了,别喝了。”
付远航抱着酒瓶不撒手,半眯着眼睛直摇头,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没醉没醉,我清醒着呢,没看我说话都不大舌头么!”
沈亦轩抢不过他,只得作罢,站起来走到另一张沙发上自顾自的喝。付远航醉了也好,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在他面前哭了出来。付远航清醒着他也觉得尴尬,索性都喝醉了,明天起来什么都不记得最好。
“沈医生呐,这不是红酒是啤酒呐,你这么慢条斯理的喝有什么意思,看我看我,咕唧咕唧咕唧,嗝!这样才对嘛!”
付远航牛皮糖似的又粘了上来,咕唧咕唧地示范啤酒要怎么喝。
沈亦轩嘴角抽了抽,他酒量其实不是很好,如果像付远航这么个灌法,早就不知道醉成什么样子了。可付远航实在粘得烦人,他也只好猛喝了几口,示意自己知道了不用他在旁边以身授课。
付远航嘿嘿傻笑着猛点头,对沈亦轩的表现很满意。歪着头想了一会,忽然跑到电视机前站好,“沈医生我跳舞给你看!”
沈亦轩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完全不想观看的想法,付远航就已经开始跳了,其舞姿犹如鬼神出世,又或如巫师做法神神叨叨,摇头晃脑扭身子,一边跳还一边唱:“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沈亦轩看得哭笑不得,付远航音量一转,又换了首歌,“奶奶喂了两只鸡呀!什么鸡什么鸡?大母鸡和大公鸡呀~大母鸡大母鸡!一只白天忙下蛋呀!哎嗨哟哎嗨哟~一只清早呜呜啼呀~一只清早呜呜啼呜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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