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充当这第三人的小哲,很漂亮地开始了他第三人的工作。
小哲眨眨眼,喊沈亦轩,“轩哥。”
“嗯?”小哲开口喊人,沈亦轩不得不回应了。
“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个小朋友很爱打人,有一次我被他打了,手手很疼。”
沈亦轩皱眉,正要开口,付远航就先急了,“什么?有人欺负你?你打回来了没有?”
小哲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老师说打人是不对的。后来老师让他给我道歉,但我当时被打的很疼,不想理他。”
付远航有些发愣,怎么感觉小哲说的像是自己跟沈亦轩一样……
“然后老师跟我说,如果有人诚心跟你道歉,不能不理,就像知道错能改的孩子是好孩子一样,接受人家的道歉也才算是好孩子。”
“然后我接受了那个小朋友的道歉,之后他也再没有打过我,第二天还给我糖吃。”
“所以轩哥,小航哥哥都说了这么多遍对不起了,他也说不是故意的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小哲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付远航,朝他眨眨眼。
付远航马上明白过来,接过小哲的草莓味棒棒糖,小心翼翼地趁着红灯的时候递给沈亦轩,道:“呐,我错了,我请你吃糖……你不要生气了……”
沈亦轩无奈地从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接过了棒棒糖
梦与真实
黑,无尽的黑。
一如当初被推进手术室,全身麻醉后陷入的无边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那种窒息般的黑,已经不是一种颜色,更倾向于一个绝望的世界。
付远航茫然地四下张望,又好像没有张望。因为不管他看向何处,都是一片黑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于这片黑暗,还是原本就与这黑暗同为一体。
这是哪?是在做梦吗?还是说他仍在手术台上,之前的重生才是他苟延残喘的一段梦?
没有任何光亮,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事物,付远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关小黑屋之所以是一种惩罚,自然是它的恐怖之处,时间流逝变得异常缓慢不说,因为黑暗与寂静,又有一种难言的恐惧,没有人跟你说话,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时间久了,把人憋疯也不是不可能。
但关小黑屋至少还能知道自己是被关在哪。而付远航却是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道,是现实是虚境?是梦还是空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感觉到自己大声嚎叫着,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感觉自己开始漫无目的地奔跑,四周却仍旧一片黑暗。
就在他快要被这黑暗压抑地窒息疯狂的时候,无尽的黑暗中忽然慢慢升起了一缕扭曲的微亮光芒,微弱的仿佛蜡烛熄灭后的那一缕白烟。
付远航惊喜而又茫然地看着那抹光亮,连气也不敢喘,生怕呼气时不小心将那光亮吹散。
光芒慢慢变大,却没有再变得更亮,淡蓝的光芒歪歪扭扭地形成一个不易辨认的人形,连眼鼻耳都没有成形,却让付远航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这个看上去像是幽灵的不明物,没有让付远航感觉到害怕,却隐隐有些道不明的不安。
“你……是谁?”
付远航见那团光芒似乎稳定了下来,便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些,但仍然看不清那人形光芒的五官,熟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你问我是谁?”
少年清越圆润的熟悉声音如棒槌一般直击入脑内,震得付远航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声音!!!
“那么,你得先问问你自己,你,是谁呢?”
少年特有的嗓音不是从那不明物口中发出来的,更像是一种电波直接传入付远航脑海中,恶作剧般的口吻,带着隐隐的笑意。
付远航仍有些发愣,茫然地抬起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如包子般软绵的触感,付远航愣愣地回答:“我是……付远航啊……”
“呵呵,你是付远航?”
那声音带着些嘲弄,讽刺。付远航心中一紧,心中的不安如丢进石子的水池,荡起圈圈涟漪,越扩越大。
“那我又是谁呢?”
话尾的余音还未在脑内消去,那团不明物体却倏然出现在付远航眼前。
十公分不到的距离,付远航甚至连对方的眼睫都能一根根的数清,但此时他只在那熟悉的瞳仁中看到自己惊恐的表情。
是的,惊恐,眼前的人虽然只是一团灵体的状态,却五官样貌,却无疑就是……
付远航!
“嗯?我是谁?你又是谁?”
看到付远航的表情,那团灵体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付远航。
“我是谁?”
付远航又变得茫然无措,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另一个身份,但此时他潜意识里却不愿承认,仿佛一承认,就会失去现在这个身体。
啊,对,这身体不是他的,于情于理,他都该还给原本的付远航。
可是……可是呢,他舍不得,亦轩才刚刚收下棒棒糖接受他的道歉,他刚刚才跟小哲说好以后教他打篮球,付爸付妈还在家等着他回去,篮球队的兄弟们还等着他一起冲向全国……
“你,是那个得了脑癌,四年前就死在了手术台上的楚哲,是莫名其妙抢走了我身体的楚哲,是霸着我身体害我只能如野鬼一样四处游荡的楚哲,是抢走了我的家人,还活的心安理得,不要脸的楚哲,楚哲,楚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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