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狂妄的魔头!老夫就知道你本xing难移!”燕濯云怒极反笑,“我今夜就是来告知阁下,燕家背靠朝廷,意在江湖,你若肯就此收手,老夫便向皇上求个人qíng,不取你xing命。否则的话,莫说我儿子,你的鬼门宗也别想保住!”
“呵,够坦dàng。”池月冷笑道,“那也劳烦燕公知会狗皇帝一声,江湖事江湖了,他再敢多管闲事,本宗也不介意闯一回皇宫大内,取他项上狗头!”
“莽夫之勇!你凭一己之力难道杀得尽皇室中人?”燕濯云急得跺脚,“自古以武犯禁,哪任君主登基也不容侠匪坐大。若今上死于你手,朝廷正好挟仇报复,届时大军伐挞,清洗武林,必将是场腥风血雨。你一人死不足惜,却要连累整个江湖陪葬不成!”
“天下人的生死,关我何事?”
“那不离呢?重锦呢?也一起枉送xing命,和你共赴huáng泉?!”
池月沉默了。其实燕家上下的生死又和他何gān?只是终究要避免粑粑卷进这场风波里。
见对方良久不语,燕濯云重重的叹了口气:“吾儿如今一心系在你身上,朝廷的担子又压在老夫肩头,就算我欺君罔上,也只能瞒得了一时。你在东都难保不会被人检举出来,届时燕府满门都会蒙难。若真想对不离好,你就该尽早离去,别再纠缠不清了。”
“朝廷究竟要你们做什么?”
“尸cháo之后皇上的确有了几分忌惮,再加上不离失踪,生死难料,所以也未再下达御令。只是如今你们已经平安归来,恐怕最新的安排很快就会下来。”
池月微垂着眼道:“本宗明白了,过了年我就走。”
“多谢池宗主高抬贵手,放过小儿。”燕濯云心里终于大石落地,这祸害总算他妈答应滚蛋了。
“不过我也有个要求。”池月转过身,神色郑重,“你们不得再bī他娶妻纳妾。”倒不是他有多稀罕某个又蠢又疯的东西,只是作为一条吃惯独食的láng,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燕不离。
“好,老夫答应你。”燕濯云犹豫片刻后便颔首应了。这些年轻人都是一时头热,待混蛋儿子长大点儿,自然不会再将qíng字看得太重,也许到时候就主动想成亲了。而且这池魔头似乎也活不久了,难道还真想让自己的儿子给他守寡不成?!
池月又补了一句:“嫁男人也不行。”
“......好。”
“也不能让他再逛青楼。”
“这是自然。”
“和小倌馆......”
“......”燕濯云顿觉面上无光,咬了咬牙道,“燕家再不济也算士族之后,家风严谨,不容亵渎。吾儿有时的确荒唐了些,但他也是个懂规矩知分寸的,池宗主何必将他想得如此不堪?”
就是,老子都多久没逛过青楼了。燕不离luǒ着身子,优雅的趴在横梁上,不满的对某人翻了个白眼,却没留意自己怀里的那团衣物露了条fèng,一件白花花的物件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掉了下去。
燕濯云被某人的内裤砸了一脸。
池月:“......==”
“这、这什么东西?!”燕濯云哆哆嗦嗦的把内裤拿在手里,随即抬头望去。
燕不离实在躲不过去,只好战战兢兢的探出头来,打了个招呼:“爹,真巧啊。”
“你......你们......”燕濯云一见他那副赤|条条的模样,再看看满脸憋笑的池月,当即气得一口老血,浑身发抖的指着梁上的小畜生骂道,“你们竟敢在祠堂之内里,先灵面前......妈的,老子的jī毛掸子呢?!”
“没有,爹您别误会,什么都没发生!”燕不离慌忙解释。
池月也点了点头,遗憾的道:“对,我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你就来了。”
燕濯云眼前一黑,立仆。
☆、111|106.105.
素剪云端,雪穿庭树,飞作chūn花蝶舞。淞沆池榭,梅妆白屋,画入南江风骨。
一夜清寒雪落,满城素裹如银。
天中日光涣淡,府门之上檐冰坠泪,浣chūn院里雪铺似毯,朱菱窗下锦幕低垂,石青案上暖炉正沸。一只修长的手握着茶匙,从竹筒中拨出一块墨绿的茶膏,拌入金砂糖和红姜丝,复又提起铜壶注上沸水,碗中立时白汽蒸腾。
池月端着姜茶走到chuáng边,瞅了眼趴在锦衾下的人,递过去道:“不想吃药就喝这个吧,否则你就得带病过年了。”
被子里冒出一只乱蓬蓬的脑袋,燕不离一脸生无可恋,嗓音沙哑的道:“带病就带病吧,老子能不能活着过年都是问题......”
燕濯云昨夜被他气得晕了过去,醒来后便开启了bào怒模式,毫不含糊的上了全套家法。某人被打得屁股开花、肩背青肿,随后又在院子里罚跪了整夜,天亮时已经变成了一只僵硬的雪人,连鼻涕都结成了两道冰柱。
池月只能像化冻ròu一样把他放到水里一点点化开,又输了不少内力,总算让某人恢复了点儿活气,但终究抵不过风寒入骨。燕不离连伤带病,很快就卧chuáng不起了。
“放心吧,我把jī毛掸子都拔光了,老爷子抽不了你了。”池月忍笑道。
“哼,你这会儿有良心了?昨天老子差点让你害死!”燕不离像瘟jī似的缩在被窝里,委屈的吸溜着鼻涕。
池月也有点过意不去,举着茶碗温声哄道:“本宗错了还不成?乖,赶紧趁热喝了,不然伤寒好不了。”
“不好就不好呗......反正好了也是挨爹揍,被娘骂,受你欺负。”
“那不行,你把病气过给本宗怎么办?”
“......”敢不敢不说实话?!瘟jī负气的扭过身,用开花的屁股对着某人。
妈的,这燕少爷可真了不得,比他以前养的结糙还难伺候。
池月见某人一副不合作的态度,便板起了脸:“这个不苦,比药好喝,如果你不喝,本宗可就直接灌药了。”
狠话一放,某人立刻就软了,乖乖接过碗开始喝。
池月当真无语。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属xing?好言好语的商量永远不灵,动辄拿腔作势蹬鼻上脸,一举巴掌就乖得和小白兔儿似的,这是生来欠抽还是五行缺揍?
这时小书进来禀报:“少爷,山口姑娘来看您了。”
燕不离正咕嘟咕嘟的饮着热茶,闻言放下碗道:“让她先回去吧,我现在这样不便见客。”
“什么样就不便见我啊?大雪天的好意思让我白走一遭不成?”门外人未到声先至,鸦青棉帘子一打,山口笑盈盈的走了进来,“你光着我都见过,还怕什么羞!”
池月脸上顿时不好看了。
燕不离gān巴巴的咳了一声:“在下仪容不整,又是带病之身,如此见客难免失礼。”
“这有什么失礼的?你躺下就是,不用起身。”山口今日换了件汉装,一身素绒瑾花缎袍,外罩织锦镶毛斗篷。头挽云髻,鬓簪雪珠,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如月,显得一张娇颜俏丽如花。与江莫愁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美不同,她就像游dàng在红尘中的一抹chūn风,所到之处鸟鸣花开,香薰玉暖。
燕不离也知这女人的脸皮比自己还厚,越轰她越不走,便让小书给她看了座,继续端起碗喝茶。
山口一坐下就亮着嗓子道:“诶,我听说你俩昨晚在祠堂里gān了?”
“——噗!”燕不离秒喷,捂着胸口咳了半天才道,“没有的事,你别听下面的人捕风捉影。”
“那你爹为什么打你啊?”
池月笑了:“因为他在祠堂里luǒ奔。”
燕不离又呛了一口。
山口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你伤寒了,这么冷的天也敢光着......”
燕不离含泪道:“我练武练热了行不?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啊?”这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来探病的,反倒像是相亲的。
“也没多大的事。”山口敲着石青桌沿道,“就是来问问你有兴趣娶我不?”
燕不离眼珠子差点掉碗里,东瀛的妹子都这么直慡吗?
池月挑了挑眉:“倒夜香的,你当本宗是摆设不成?”这女人真是江莫愁的妹妹吗?姐妹俩差距也太大了吧?不过他再想想自己和池日也就释然了。
山口摇摇头:“没有啊,我问完他就准备问你的,按顺序来嘛。”
“问我?”
“对啊,如果他不打算娶我,我就问问你有兴趣娶不?”
池月怒了,而且怒点清奇:“你凭什么先问他后问本宗?!”本宗比他差吗?!
燕不离捂脸道:“这不是重点好吗?夜香啊,你最近是不是愁嫁?”
山口垂眉颔首:“我昨日和你娘聊了几句,觉得还是嫁人为好,起码有个相公长期供养,随唤随到,心qíng不好还能拿来出气。”
池月、燕不离:“......”这特么是嫁人还是害人?
三人正说话间,小书又来报:“少爷,花公子来府上了。”
“花花回来了?!”燕不离一喜,“快请他进来。”
“是,少爷。”
山口歪了歪头,眨眼道:“花花?你的另一个男宠吗?”
池月脸色加剧变黑中......
燕不离觉得这女人的每句话都能让自己掉一管血,忙摆手道:“他是我好友。对了,花花前阵子丧偶加放妾,现在也是单身汉一条,你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兴趣收你。”对不住了兄弟......
花无信是从苍梧匆匆赶回来的。他收到林正玄的信时已为时太晚,快马加鞭了一个月才刚到东都,因为不清楚出事时的详qíng,便先来燕府打听消息。
“不离,你是不见了吗?”花无信风尘仆仆的跨进门槛,连披风都没解就冲到了chuáng前。
燕不离:“......”这话问的,老子要是不见了你看到的是鬼啊?这是脑子和方迭一起埋了么?
“老花你先喝杯茶,歇口气儿。”燕不离让他先坐下才慢悠悠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老子回来了。”
“东都第一流氓海外返乡,”花无信白他一眼,“这明明是坏消息。”
“......”
“好消息是什么?”
“东都第二流氓与白沙一霸出海找我了,至今还没消息。”
花无信哭笑不得:“两个蠢货。”
池月鄙视道:“四个。”
燕不离、花无信:“......”
“gān这事,一个蠢货就够了。”燕不离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我也只能在东都守着,若他们寻不到我自然会回来,否则相互之间找来找去的,只怕会乱上添乱。”
花无信点头道:“我会安排下面的人注意海上的动静,如果过了一个月还没消息,再作打算便是。对了,你到底被拐哪儿去了?怎么惨得和狗一样?让人nü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