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卧底_莲中来【完结】(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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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头儿骇得连连退后:“莫染你gān嘛?这......也太直接了。”他们可都一把年纪了,实在经受不起这等惊吓。
然而这俩老贼jīng话虽说得正派,却也没真的非礼勿视,反倒眼巴巴的瞅着。要是再往前捯饬个十年,估计就敢直接扑上去了。
可当那个人脱下内衫的时候,二人皆像雷劈了一样骇在原地。
胸膛、肩背、腰腹......原本和白玉一样的肌肤,已经被数不清的伤痕满满遮盖。有一条条刀刻的整齐深印,有烙铁烫过的焦黑记号,有牙咬手抓留下的虬结陋疤......那具清瘦gān净的身体,曾经美到让人不敢亵渎,如今竟已寻不到一处好ròu!
“谁做的?什么人gān的?!”huáng半山两眼通红的冲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这是他连根指头都不舍得碰的人啊!究竟是什么王八犊子做下这等shòu行?!
乐千秋的眼睛比huáng半山更毒,看得出这些伤是长年累月积下来的,也绝非一人所为。可正因如此,他才感到心肺俱碎,腿软得连走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竹莫染却是最平静的一个,甚至还能笑着说出口:“当年散功之后,我身上仍残留着无生无灭的毒,原本撑不过几月。没想到‘有幸’遇到了一些人,帮我剔骨放血了几年,无意中将毒排离了体外,才让我侥幸活了下来。”
他摸索着胸前的疤痕:“这一刀是当朝二品曾大人的杰作,这几鞭是镇守南江的李将军所赐,这块烙印是唐家堡的大长老唐不换送的,这几处也是三门六宗的弟子.....还有很多,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我经常被蒙着眼......”
“够了,不要说了!”乐千秋终于忍不住抱住了他,断腕处传来一阵生硬的疼,却比不过心口撕裂的剧痛。“莫染,忘了吧!就当是做了个噩梦......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竹莫染苦笑一声:“我没有那么脆弱,不需要靠遗忘逃避过去。其实这么多年熬过来,全靠心里的恨撑着。”
怪不得这个人想要报复朝廷和江湖,怪不得他对镜薇的死置若罔闻,怪不得那双眸子再也容不进任何人任何事......竹莫染用了二十年恨这个世界,早就没有力气去爱了。
“莫染......”huáng半山梳过他鬓角的一缕白发,“不要恨了,就算你报了仇,毁了天下,又能如何?你已经灭了三门六宗,解恨吗?”
竹莫染微微蹙眉:“你知道江莫愁是我的人?”
huáng半山点点头:“池月那láng崽子向来是个甩手的,这些年一直是江莫愁在打理鬼门。她杀的人太多,而且目标分散,直到后来对上三门六宗,我才意识到这个女人背后可能有人。只是她很小就在碧落谷长大,所以也就没再细究。”
“她是我从东瀛带来的一步暗棋,只是没想到后来也失去了控制。”
镜薇是第一个失去控制的,差点反噬了他这个棋手。
乐千秋抬起沾满眼泪鼻涕的脸,不满的斜了huáng半山一眼:“你能不能不聊这些无趣的东西?老子都快心疼死了,你还有心思和莫染聊别人......”活该万年老二!
huáng半山胡子一翘:“你给我放开他!”特么的,嘴里吃着,心里还得占着,你姓乐的脸大啊?!
“不放,老夫就算一只手也抱得了他!”
“你个不要脸的老色láng,到底放不放?!”
“就不放!”
“你不放是吧?不放是吧?!”huáng半山露胳膊挽袖子,狠狠的道,“......那老子也抱着!”说着就从背后抱住了竹莫染,一点亏都不吃。
竹莫染:“......!!”这两个老混蛋,都欺负他现在没武功是不是?!
......
燕不离登时吓得扯了扯池月的袖子,指了指玉棺被石块撞裂的fèng隙。
“里面有什么吗?”池月将海上飞手里的火把拿过来,凑近一看,发现棺中的确有一片流光闪动的萤红,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海上飞不禁睁大了眼:“宝石吗?”
池月对宝石没兴趣,但他看到棺壁上玄色的玉石已经碎了巴掌大的一块,便用手将其撬开。刚拨大了点fèng,便听到“咯噔”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了下来。
燕不离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枚jī蛋大小的血红圆珠,在昏暗的墓室里散发着幽幽荧光。
竟然是凤血珠!
池月又将祖宗的棺材掰裂了点,只听“咯噔咯噔”的声音响成一团,三人看着满地乱滚的珠子,全傻眼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凤血珠?”这位祖宗是收集灵物当弹球玩吗?南涯岛的人不得哭死?
“海上飞,帮本宗开棺。”
海上飞结结巴巴的道:“宗主,这不合适吧?”
池月眸光一冷:“这墓室不错,就是少个殉葬的。”
胖子一口唾沫涂在手心,摩拳擦掌道:“宗主您让让,这等粗活属下来就行了!”
倒不是他chuī,而是那抬玄玉棺材并不大,看起来更像安置孩童的棺椁。燕不离用剑撬开一角,海上飞掰着盖沿一掀,整只棺材便被打开了。
出人意料的是,棺材里堆满了红灿灿的凤血珠,却没有尸首。池月探手在珠子堆里稀里哗啦的扒了扒,摸出了两样东西:一柄废铁一样的破剑,一卷堪比手纸的手札。
那柄剑乌漆墨黑的,唯有铁制的剑柄还算光亮,吞口处刻着三道银色山纹。燕不离一瞅就惊讶的睁大了眼,这可是清玄山的标志啊!怎么葬在鬼门宗的祖坟里了?
池月翻着那本发huáng的手纸,越看越仔细,眉头也渐渐锁紧,直到翻至最后一页,终于朗声笑道:“不离,我终于明白你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墓室是鬼门宗开派老祖姬安的剑冢。姬安此人是阵法高手,从不用剑,所以这柄剑的来历便耐人寻味了许多。
按手札所载,这姬老祖八成也是个圣族人,不慎污了一位剑修的仙剑,结果被对方追杀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只好从凤巢里盗了凤血珠养在棺中。根据他自己的推算,净化个千八百年应该就复原如初了,然而千年已过,显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现如今姬安早已飞升,并未回来取剑,而那位剑修有没有找他算账也无从得知。不过手札中却透露了一项重要的记事,便是无生无灭这套魔功的来源。
池月着实没有料到,这无生无灭竟然是清玄剑宗的心法逆转而得,这两种功法看似大相径庭,实则是互通互补的。
手札的最后一页,山寨老祖姬安留了几行备注:“无极无妄,炼魂*,清玄弟子夺舍所用。鬼门宗上下,凡练无生无灭者,恐成清玄魂器。吾飞升之际,毁清玄真经数卷,以免门下之苦。”
燕不离之所以能够适应江莫愁的身体,随后还能再穿回去,只怕和这个无极无妄脱不了gān系。池月道:“不离,你最好问问你师父,你修的心法是从哪儿来的?”
燕不离看完也是傻的。当年徐真卿随手扔给他一本残破的秘籍,说是从清玄山的破山dòng里捡到的,他年纪大了练不动,便扔给了自己。没想到那么一本坑爹货,却是歪打正着的稀世宝典。
而那本稀世宝典的下场......他依稀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上茅厕没带纸......
池月看某人表qíng抑郁得如同便秘,便劝道:“想不起来便罢了,反正你如今也穿回来了,以后别再随便死就好,不然本宗又要去海里捞王八了......”
燕不离登时眼睛贼亮,卧槽,这货......想起来了?!再一想想这疯兔子的举动,心下便通透了许多。这他妈的,早知道王八能把他砸开窍,自己应该早动手啊!
海上飞无言的举着火把,捂着酸糊糊的腮帮子,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长针眼。
池月贴在石壁上,几乎被对方吻得喘不过气来。最后猛地想起自己被青魃咬过,才连忙撇过脸,推开某只发qíng的猫,笑着给他拭泪道:“这是怎么了?和饿狗见着骨头似的......”
燕不离又是惊喜又是憋屈,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边哭边笑的啃着对方。
海上飞揉了揉眼,忽然觉察到谷中的流言并非捕风捉影。就燕公子这色急的模样,还真没准是上面的那个......
池月拍着某人的肩道:“这几日别太亲近本宗,我怕自己会染上青魃的毒。”
燕不离先是一惊,给了个忧焚的眼神,随即又不管不顾的吻了上来。
池月当真无语了。这东西yù求不满也分个场合行不行?老大一只胖子戳在眼前,他实在提不起那个兴致啊!
然而他身后所靠的那面墙壁,早就被自己的一掌震得裂了几条大fèng。燕不离动作幅度又大,以至于两人几乎将全部力量顶在了墙上,所以当他们听到“轰隆”一声的时候......已经晚了。

☆、129|121.120

  花疯子一声吼,西川府抖三抖。
底下一圈连人带兵全成了泥塑木雕,蔺闻之身为府主亦算见过世面的,此刻却也两眼茫然不知作何表qíng。唯一有反应的是个没脑子的,河不醉耿直的举着火把冲了上去,蔺巍然和山口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一左一右将他拉住:“你想gān嘛?!”
某人伸手一指柴堆:“他不是要点火吗?”
“八嘎!”山口气得家乡话都出来了,“他让你点你就点啊?!烧死了你赔我相公啊?!”
河不醉罕见的一笑:“可以啊。”
蔺巍然撇着嘴道:“那你也能赔我吗?”
河不醉笑容僵硬的放下了火把......男的不约!
青锋如水,剑柄微晃,三尺长剑横亘在两人之间,在苍白的阳光下泛着银亮的寒光。林子御为难的看了眼花无信,低声道:“花花,你这是何苦?你是百通楼主,还有大好人生、坦dàng前途。就算我和常人一样活着,也无法陪你闯dàng江湖,我们从来不是一类人。”
花无信是自由翱翔在天际的飞鸟,而他只是一个大夫,脚踏huáng土,心间悬壶,终日埋头于琐碎的药糙医书。他不会武,不懂剑,骑匹马都战战兢兢。他永远无法像方迭那样,陪着这个人仗剑载酒,策马江湖。
何况他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连和对方并肩站在阳光下的资格都没有。
花无信忽然笑了,淡色的眉眼,淡色的薄唇,弯成了月牙般的弧度。一缕柔和的chūn风无声chuī来,轻轻拂开“疯子”的乱发,剥露出那张完整的清秀面容。惹得下面一众女儿红了脸,大半男人断了袖。
他嗖地抽出长剑,手握锋刃,猛力一震。宝剑哀鸣着折成两段,“哐当”一声掉落在两人脚下。
“子御,你能为我舍了命,离了家,弃了一切,难道我还不能为你放下手中的剑吗?”花无信细眸晶亮,深深凝望着对方的碧眼,“这个江湖如果没有你,不闯也罢。”
林子御激动的抓住他的手,不住颤抖。花无信还当自己一番肺腑之言感动了某人,谁料对方猛地蹦出一句:“你手流血了!赶快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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