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那个脱了裤子才进初试的?”
嗡嗡扰扰的议论声从背后传来,燕不离仰面望天,淡淡的疼了。
经过混乱粗bào的初选,共有百人入围复赛,每人登记过后都领到了一枚刻着数字的木牌。林正玄是三十八号,殷梅雪是六十九号,燕不是离二十二号,柳惊风是十三号。这一百人将会分成十组进行淘汰,每组的第一名可入决赛,所以是分到弱jī组还是qiángláng组就要拼运气了。
燕不离自感凭他开赛首日就赢得“光腚侠”美名的运气,只怕连复赛都过不去,故而心中郁郁不欢。
他在抢回裤子后就把燕红星揍得满地打滚、哭爹喊娘,最后还将某人像死狗一样拖在身后,和另外三人一路往客栈行去。
“九大门派总共入围二十名高手,所以无论怎么分组,不离你至少会遇到两个。”林正玄心中算计得飞快,“如果遇上乾坤阁或者长chūn门的人,胜算就比较大,但若是紫霄、丹皇的高手......嘿嘿,莫怪我不讲道义了。”他身上装了十多种泻药,加起来估计能拉死一个门派。==
“届时再说吧,盟里应该不会给我安排太qiáng的对手。”燕不离撇嘴道。
殷梅雪搭着他的肩膀笑了笑:“老燕你放宽心吧,九大门的第一高手早被江莫愁杀得gān净。我看这几年新晋的弟子未必有多恐怖的实力,你过复试应当没问题。”
“对啊,大师兄的轻功在江湖上也是说一不二的。大不了耗死他们,只要撑过了比试时间,来个平手也未尝不可。”柳惊风应和完,看了眼满面青肿的燕红星,弱弱的咳了两声,“那啥,师兄咱俩要是碰上了还请手下留qíng啊......”
燕不离哼道:“呵呵,我保证不出人命。”
“......”
四人一“狗”正往回走,迎面碰上一个白衣蒙面的人。对方步履沉稳,经过他们的时候似乎滞了一瞬,殷梅雪顿感如芒在背,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了手臂。他从燕不离的肩头扯下胳膊,那股无形的压力便消失了。
他转过头去,发现那白衣人已经走远了。
“那是什么人?”
林正玄扭头看了看,回想了一番答道:“不知道是哪门的弟子,那家伙似乎也进了初试。这种天气还捂得严严实实带着面罩,不是有病就是有病。”
燕不离心事重重的赶路,也没在意有什么人经过。一到落脚的客栈,他便将死狗一样的燕红星丢给了柳惊风,大步流星的踏了进去。
擦,连顿饭都不管,果然不是亲生的表弟......和同门。柳惊风怨念的扛着“死狗”去吃油面摊了。
由于武林大会之故,忠洲城里的客栈家家爆满,故而三人只寻到了这间传说中的宰人黑店——三分客栈。
为什么叫三分?为什么是黑店?一瞅撰食单子就明白。
三分熟牛ròu、三分烧丸子、三分凤爪、三分蒜肠......选哪个都给你上来三份。幸亏这家店没叫十分百分,不然真得撑死几个。
所幸他们也是三人,且个个都是能吃的汉子,打了一架饿得正狠,便挑了几样特色菜,殷勤的小二果然每样都上了三份。
这里的卤鸭舌味道不错,吃到口中韧xing十足,颇为耐嚼。燕不离嚼了几根,瞅了眼两个互相夹菜的损友,不满的敲了敲筷子:“不许秀恩爱。”他话音刚落,旁边一桌男女就黏黏糊糊的贴在一起,开始互相喂饭了。
妈的,世风日下啊!他一个流氓都看不过去了!
林正玄笑了笑道:“老燕,等咱们比试完,你准备作何打算?回去找他吗?”
燕不离眼神怔然:“倘若此番落选,只怕燕家上下都要受牵连,我得先回东都请罪去。若是......”若是他侥幸当了武林盟主,又哪里还能回魔门去找那人?真到了那一天,他宁可永远喝不上池月的酒。
殷梅雪大喇喇的一拍他肩膀:“别说丧气话,不就是夺魁吗?兄弟你肯定行!”
没脑子的人总是有谜一样的自信,燕不离刚要苦笑,不远的角落里就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
“真是什么杂碎都敢肖想盟主之位......”
窗下的一张桌子围坐了两男一女。其中一男青年身着深蓝箭装,肩负圆月双刀。女人眉目妖娆,媚气十足,做长chūn门弟子打扮。说话的是位摇着乌骨泥金扇的锦衣公子,鹰钩鼻子菱角嘴。怎么看怎么眼熟,怎么瞧怎么欠揍。
燕不离剑眉一挑,当即拍桌而起:“你个使暗器偷袭的小人还有脸骂别人杂碎?!”
林正玄一惊:“他就是那个用银针暗算你的人?”
殷梅雪骂道:“糙,真是缺德到家的玩意儿,将人害成伤残怎么办?就不知道用下药这种温和无害的唔......”林正玄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锦衣公子用扇柄敲着手心,不慌不乱的道:“没凭没据的脏水可不要胡泼哦,光腚侠。”
旁边的女弟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素手掩着娇口,咯咯咯笑得像只小母jī。
燕不离顿时涨红了脸,刚要走过去收拾对方,林正玄一把拉住了他:“别冲动,这时候和九大门冲突对我们没好处。万一你受了伤,会影响后面的比武。”
狠狠瞪了那桌人一眼,燕不离忍着怒气坐回凳子上。若是复试遇见这无耻的混帐,他绝对把他打出屎来!
心里憋火儿,饭也就吃的不香了。勉qiáng啃了两口凤爪,燕不离碗一推准备回房歇息,角落里又传来了那个令人厌恶的声音:“快滚!”
“你他妈的让谁滚......”他抬头一看,发现对方并非在和自己说话,而是正轰着一个混进店里的老乞丐。
那老头儿一身破衣烂衫,留了专业的花白松狮头,长着标准的沧桑苦瓜脸。左手端着破陶碗,右手持了huáng竹杆,脖子上还挂着衙门发的行乞执照。
“老人家,你过来。”燕不离招招手。反正他们这桌剩了不少菜,làng费了可惜,还不如施给乞丐。
老乞丐一听有人叫他,忙捧着破碗屁颠屁颠的过来了。
林正玄转脸一瞅就喷了饭:“洪jī公?!”
洪jī公回想了一番,不禁咧嘴一笑:“呀,是林少爷和殷少爷。许久不见,二位可好?”
殷梅雪点点头:“我俩都好,你媳妇也挺好。”
燕不离:“......==”他也听出洪jī公的声音了,当初自己魂穿到江莫愁身上,还是这老乞丐从乱葬岗背他回来,悉心照料才活了下去。虽然......咳,对方是把他当媳妇看待的......
洪jī公明显没反应过来:“俺媳妇?”
“没什么,你听错了。”林正玄温柔的用一只jī腿堵住了殷梅雪走风的嘴,笑道,“洪公何故如此落魄?当初不是给你留了不少银钱吗?”三百两银子,哪怕开间铺子或者置办套小宅子也够了。
老头儿叹了口气,一脸悔恨的道:“俺就是个穷命,未见过那么多钱,一时昏头跑去赌馆耍了两把,结果没几日就jī飞蛋打......这不只得重cao旧业了?”
一开始唤他的英俊少侠皱了皱眉,从腰间解下一枚黑漆腰牌,递给了他:“洪jī公,你年纪大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事儿。你拿这个去东城找武林盟的执事弟子,在盟中寻个轻省的活计,总比流落街头要qiáng。”
看了眼手里刻着燕字的长老腰牌,洪jī公喜得一张老脸结满了褶子:“公子您当真好心,这素昧平生的也肯帮俺!”
燕不离笑了笑。素昧平生?也算是吧。
洪jī公从怀里掏出一本脏兮兮的破书,神神秘秘的递了过去:“公子,无功不受禄。俺这儿有一本儿家传秘籍,据说是丐帮失传多年的打狗棒法。不过俺练着感觉也就收拾狗,一个全乎人儿都gān不过,您要是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这种十个铜子一本的“秘籍”燕不离见多了,但好歹是老头儿一番心意,便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三人吃罢饭,各自回房睡觉。林正玄和殷梅雪住在燕不离隔壁,这俩没脸没皮的一点也不懂得体恤孤枕难眠者的心qíng,足足折腾了半宿才消了声息,以至于燕不离一早便顶着张怨气冲天的脸,和一副乌黑如墨的眼圈。
比武复试的分组名单一早便张贴了出来,三人挤了半天才挤到榜下。殷梅雪和林正玄都被分到了甲组,里面竟有五个都是九大门的弟子。丁组的柳惊风也撞上了三个紫霄派的弟子。燕不离反倒走了狗屎运,葵组只有两个高手,一是乾坤阁的岑海,一是长chūn门的慕容琬玉。
起凤台下被分了五块赛场,上午是甲、乙、丙、丁、戊五组进行淘汰,过了晌午便轮到己、庚、辛、壬、癸五组。
武林盟以及各名门的长老都坐在台上观战。裁判的作用其实没多少,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输谁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老头儿主要是来镇场的,以防有人伺机捣乱或恶意犯规。
眼看自己要轮最后一场,燕不离有点儿想回客栈补眠,但一瞅殷梅雪和林正玄竟然抽签到了第一对上场,顿时jīng神得黑眼圈都不见了,兴致勃勃的站在场边等着看好戏。
“媳妇,不打脸成吗?”林正玄手中执剑,眼巴巴的望着对面的人,一点儿林氏子孙的骨气都没有。
白沙小霸王凤眸一眯:“你有脸这种东西吗?”
“好吧,不打你喜欢亲的部位成吗?”
“流氓......”殷梅雪俏脸一红,剑尖一点便倾身攻来。
林正玄师从松山派,走的是开阖刚正的路数,一攻一防稳扎稳打。而殷梅雪的“雪里一点梅”招式毒辣、杀气bī人,讲究唯快不破、出奇制胜。所以一开始两人就选了适合自己的角色,殷梅雪迅猛狂攻,林正玄严防死守,一时间相斗火热、胜负难分。
这两人虽然打得像模像样,但燕不离怎么看怎么像打qíng骂俏。瞧瞧那眉来眼去剑、*掌、qíng意绵绵腿......哼,当众秀恩爱,绝对死得快!
他扭过身去了丁组的场子观战柳惊风,这小子也是缺德事儿做多了所以倒霉,初场就对上了紫霄派第一高手秦逸辰。
燕红星仍是鼻青脸肿的模样,脑袋裹得像猪头一样厚实,正站在场外抓着一串香蕉吃。燕不离一抬手他就往后躲:“表哥,你等我这波伤好了再打成不?”
“谁要打你了?多没成就感。”燕不离从他手里撅了一根香蕉,刚吃了几口柳惊风就躺尸了。秦逸尘窄瘦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掸了掸袖角便收剑入鞘。
“大师兄,你得为我报仇。”柳惊风忧伤的被淘汰下场。
燕不离呵呵笑道:“你已经不错了,起码在紫霄第一高手下撑过了一根香蕉的时间。”
“......”燕红星和柳惊风对视一眼,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放过两个纯洁的娃,燕不离又回了甲组赛场,见那两人还在柔qíng蜜意的切磋,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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