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梅雪现在不需要姑娘,因为他已经是个发chūn的“姑娘”了。==
“那......我给你找个男人?”林正玄停手问道。
“滚!”殷梅雪喘着粗气道,“你出去把门关上,我熬过去就没事了。”
林正玄见他手腕已经被勒出了道道紫痕,脚踝也在挣扎间被铁刺磨得鲜血淋漓,心中难免有些不忍,便道:“要不......我帮你?”
殷梅雪面皮顿时涨得紫红。
他对某人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否则也不会在对方受伤之际立即致信顾荆,暗中表态支持武林盟,他爹还因为这事儿差点废了他。
只不过林正玄是正常男人,又是自己多年的兄弟,所以有些话他这一辈子都不打算说出口,却万万没想到对方在这个节骨眼儿主动提了。
“你......你确定?”殷梅雪不敢看他,垂下头盯着地面,声若蚊吶,“我倒是......嗯,没什么......意见。”
“兄弟嘛,本就该互帮互助的......”林正玄在屋中绕了起来,“不过我对男人没什么经验,怕伤着你。”
“没事......我也没有......不怪你就是了。”
“那就好。”某人走到墙角,从桌子上拿起一件东西,有些犹疑不定道:“唔,应该就是这个吧?”
嗯?殷梅雪纳闷的抬起眼,看到他手里竟然是一只...角先生。
“林正玄你他妈给我滚出去!”
☆、第50章 表白
“你急什么?”某人被他吼得吓了一跳,缓过神后认真的问道,“是不是嫌这个小?”
“......”如果不是离得远,殷梅雪一定把血吐他脸上。
林正玄又拿起一件更粗长的:“这个行吗?”
“放下擀面杖,咱们还是好朋友。”
“那这根儿呢?”
“尼玛,那是láng牙棍,我和你没仇吧?”
林正玄笑着放下手里的刑具:“殷少堡主可难伺候,要不你自己选,反正这一屋子都是好东西。”
“哦,屋子里的都能选是吧?”殷梅雪恨恨盯过来,眼神犀利得像一只发现猎物的海东青,“老子选你。”
“......”
“怎么,难道你不是东西?”挂在铁架上的人嘿嘿笑道,“还是说你缺点家伙满足不了老子?”
“......”
“罢了,估计你活儿也不怎么样。我就不难为你了,出去吧。”
林正玄皱着眉走到他身前,脸色复杂的问道:“殷梅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妈的这是什么药啊?怎么把人都吃疯了!
“我知道......三年前我就知道。”殷梅雪咬了咬唇,睫毛颤抖着望着眼前的人,“林正玄,我想要你。”
对方脸色剧变,仿佛突然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林正玄沉默的向后倒退两步,然后转过身飞一样的逃了出去。
浑身炽热沸腾的血液在门关上的瞬间就冰冷下来。
殷梅雪垂着头愣神许久,最终才发出一声惨笑。
这回的火儿倒是灭得彻底,不用水都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人生若只如初见,争如此生不相见。但曾相见便相思,思至梅花葬雪时。
白沙堡的少堡主,是本该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却因血统不纯为殷家宗长所不喜。老堡主更因夫人产后体弱病亡而迁怒于幼子,如果不是殷梅雪命贱得连阎王都不收,他早在一岁时就被沙漠里的野láng叼走了。
梅花这种植物,长于冰雪,香自苦寒。生来命苦,也生来坚韧。
在被奶娘捡回来后,这株幼小的梅树就此扎根在那片终年覆盖着白沙银雪的土地。他在炎炎烈日下舒展傲骨,在猎猎风沙中誓不低头,在皑皑白雪里花开如火、暗香浮幽。
殷梅雪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开心;不仅活得很开心,还让别人活得很不开心。
鲜有外人明白当年的小瓷娃娃是怎样变成白沙一霸的,但边塞的每一根儿芨芨糙都知道殷家出了个混世魔王。只要这货没被他爹修理得下不来chuáng,白沙堡内必定是jī犬不宁、老少难安。
至于白沙堡外面,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沙匪都绕着走......
用他爹的话说就是俩字:“报应。”
殷梅雪:“呵呵哒。”
“妈了个巴子的,早知道当年就不扔你了。”老堡主追悔莫及。
殷梅雪:“后悔了吧?”
“应该直接送给鞑琮家,祸害死那帮孙子。”
殷梅雪:“......”
chūn去chūn来,花谢花开。
白沙小霸王浑浑噩噩长到了十八芳龄,被老爹大脚一踹,踢到了秀丽繁华的中原一线城市。美其名曰:历练。
殷梅雪起初是不以为然的。想他堂堂白沙堡少主,左牵láng,右擎苍。俩眼一瞪,吓得土匪叫爹娘。他需要到那种风cháocháo、雨绵绵,内裤三月晾不gān的地方历练?
切!
结果他到东都的第一天就被地痞偷了荷包,第二天就被人卖到了小倌馆,第三天因无照行乞被抓去混了顿牢饭,第四天开始蹲在墙根儿思考人生,第五天终于开窍——成功打劫了一只落单的流làng狗......
所以林正玄出现的时候,正是殷梅雪最落魄的时候。
然后他就更落魄了...
“喂,这烧饼给你,帮我个小忙怎么样?”青衣剑客戴着墨色的斗笠,雨水顺着竹帽边檐滴答垂落,那人的面容在雾汽里模糊不清,手里的烧饼却在闪闪发光。
殷梅雪蓬头垢面的蹲在屋檐下,咽着口水问道:“什么忙?”
“也没什么......”对方轻轻一笑,淡如微雨。
“杀几个人罢了。”
不知道是对烧饼动了心,还是被那个笑容晃了眼,殷少堡主从此踏上了被某人“奴役”的不归路。他的剑法快准狠毒,早在塞外就有“雪里一点梅”之称,后来慢慢在中原也闯出了名气,成了江湖四láng里唯一一条来自北方的láng。
林正玄并不是一个多有魅力的人。长相只能算端庄方正,武功顶多是一流末等,唯一的长处就是坏。此人看着满脸忠正,实际满腹黑水,不是在算计别人,就是在算计别人的路上......
所以殷梅雪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
或许是因为他不爱动脑(也没脑可动),带着林正玄就等于带着颗移动大脑,而且容量和转速都属江湖顶尖配置。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用得越久就越习惯,自然就放不下了。
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每次yīn人时都会露出那种奇异的微笑,所以哪怕他是在算计自己,殷梅雪也心甘qíng愿。按照这种玩法他早晚会被林正玄坑死,而且墓碑上空一定终年漂浮着一朵云彩,变幻来变幻去,只有一个字:贱。
再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场湿冷的寒雨里,有人曾经笑容狡黠的,递给了他一只热气腾腾的烧饼。
当然,也可能什么原因都没有。
qíng之一字,本就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哪有什么为何爱?为何弃?为何念念不忘、深埋心底?
殷梅雪闭上眼,忍住体内又窜上来的yù火,松开牙关重重喘了口气。
这些年来一直逢场作戏,默默的跟着那三个人风花雪月,对林正玄不敢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心思,就是因为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说出来的话还能当兄弟,一旦捅破那层窗纸,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林正玄现在一定是在外面吐呢吧?
殷梅雪低头看着身上的累累伤痕,压抑的抽噎了一声,能怪谁呢?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这时门却忽然开了。有人踏入房中,是个陌生面孔。
......
林正玄跑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心慌意乱的,一不留神就把趴在门口的毒寡妇撞了个跟头。
那女人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惊讶道:“我擦这么快?你秒男啊?”说罢往旁边一闪,灵敏的躲过对方杀气腾腾的一剑。
“老子心qíng不好,不想死就立刻消失。”林正玄冷飕飕道。
“啧,火气这么大......看来是没成事儿啊。”秋娘子可是吓大的,她慢条斯理的掸着衣裳道,“要不老娘教你两招儿?”
“闭嘴。”又是一道寒光直奔面门。
两人皆为高手,打起来都是左忽右闪,挪移飘逸,没过几招就杀出了院子。秋娘子几个起落跃上房顶,林正玄满腔郁怒的追打过去,很快就惊动了那间屋子里的人。
“娘希匹,大晚上的哪只贼猫儿掀瓦呢?”朱员外骂骂咧咧的下了chuáng。
“爷,您去哪儿?”芙蓉帐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解个手儿,睡你的。”
客人用的茅房离他的屋子有不小的距离,朱员外是青楼的老客,便抄了个近道,熟门熟路的去了旁边的院子。他刚走进去没两步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呻|吟声,正是从那间小黑屋里传出来的。
啧,这是有新货来了?有些人玩腻了百依百顺的姑娘就会想要尝鲜,朱员外就曾经来这儿观摩过一次,那调|教现场...简直不要太刺激。
jīng虫一上脑,他鬼使神差的趴在门上听了会儿,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上前打开了房门,一进去就看呆了。
昏huáng的灯影下,黑亮的铁架上竟然挂着个赤|条条的男人。而且这男人肤白如玉,长相jīng致,两颊染着淡淡嫣红,眼波漾着丝丝qíng|yù,简直比他屋里的那个姑娘都要诱人!
殷梅雪见一个矮胖的老头儿进来也愣了,卧槽大叔你走错门了吧?
“诶呀呀,美人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对方带着yín|邪的笑容凑近,顿时喷来一股恶臭的酒气,“用不用朱爷帮帮你?”
殷梅雪不由得一惊,凤眼瞪成了圆眼:“滚!离老子远点儿!”
“果然够辣,怪不得给你上架子呢。”朱员外一点儿没退后,反而摸上了他细瓷一样的肌肤,赞叹道,“真白,比女人还润。啧啧,这是谁打得啊,可惜了。”
“放手!”殷梅雪简直要气疯,他要是能腾出手来绝对把老流氓生撕了!可那两条牛皮绳越挣越紧,不仅没能挣脱,反而快将双腕的皮肤磨烂了......不断颤抖的脚下,早已被铁刺扎出了一滩凝固的血涸。
那双恶心的手还在身上游移不去,碰到伤口的时候更是让他忍不住颤栗。殷梅雪几乎要被羞rǔ和愤怒焚化了,而徘徊在心底深处的,却是摧肝裂胆还要痛彻的悲哀。
林正玄,你就在外面对不对?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除了你,老子不想让别人碰啊混蛋......
那个猥琐的老男人已经褪下了裤子,将他扳过了身。
殷梅雪咬着牙闭上眼,终于放弃了挣扎。
一滴泪绝望的坠落,狠狠砸碎在深红的血泊里。
林正玄,我恨你......
见对方忽然停止了挣扎,朱员外简直兴奋得要晕过去。
他扶着那只白皙jīng瘦的腰肢就要提枪上马,突然心口一凉,低头便见一截带血的剑尖从自己的胸前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