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的手指向扶苏时停顿一下,接着去指扶苏身后的颜淮,说:“你,就你,不要躲,来给我试汤。”
“打扰一下。”颜淮举起手发问,“孟婆汤不是消除记忆的吗?”
“死人喝了会消除记忆,活人不会的。”孟婆叹了口气,“可惜的是,人死后没有味觉,那些过奈何桥的死鬼白白浪费了我这碗珍馐。”
颜淮内心是抗拒的,最终手里还是多了碗孟婆汤。眼瞅着颜淮迟迟不动,孟婆急切催促道:“你快点喝啊!上次不是很喜欢吗?怎的这次百般推脱?我只是多加了一味料而已。”
“我之前喝过?”
颜淮问完,还是比较关心这碗汤所用的食材:“多加了哪一味料?”
孟婆很骄傲:“我借鉴了一下东瀛的口嚼酒,让我的车车们把甜汤含在嘴里,使得味道更加香醇。”
“那我不成了喝他们的呕吐物……呕。”颜淮望着碗里好像黑暗料理的东西,饶是个曾经连猫薄荷都吃的下去的人,如今变得非常为难。
孟婆不断逼近,着急道:“你给我喝!”
颜淮:“我、我我我……”
孟婆按住颜淮的手,把汤碗强行凑到颜淮面前,颜淮手一抖,那一碗孟婆汤结结实实扣在引魂灯上面。
燃烧的引魂灯里浮现出一个扭曲如梵高《呐喊》的五官,火焰在烛芯上弹跳了一下,化为一缕青烟,慢慢消逝。
颜淮悲痛道:“灯灯我对不起你!”
恰在这时,他们传来一声嘭的闷响,颜淮扭头一看,原来是失去引魂灯束缚的女鬼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他赶紧用衣服擦拭掉灯上残留的孟婆汤,这时,引魂灯才缓过气来,重新点燃自己,照亮别人。
孟婆犹不放弃,继续威逼。
颜淮几番尝试,虽然觉得闻起来不错,但从制作过程、品相、色泽以及制作人的态度,尤其是制作过程,让他始终迈不过心里那道坎。颜淮张了张嘴,在孟婆的翘首以盼下,他将碗塞到扶苏手里,趴在他肩头哭:“我做不到!兄台救我!”
孟婆不悦道:“你什么态度?”
扶苏身体一僵,缓缓低下头,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拍了拍颜淮的背,说:“给我们,不如给他喝。”说罢,他手一翻,孟婆汤的碗正好扣在一人的头上,那被洒了一身甜汤的人呸呸两声,把盖在头上的碗拿下来,接着从从忘川河里爬了出来,直喊:“哎呦哎呦,这什么怪味儿,熏死老朽了。”
孟婆瞪大眼睛问:“你敢嫌弃我的汤?你谁?”
爬上岸的是个须发尽白的老人,从忘川河潜水的他不仅灰布衣上湿漉漉的,就连白发也一绺一绺贴在额前,听到丁零当啷的响声,才发现他的两只手腕被铁环铐了起来。灰衣老者向他们拱了拱手,说:“老朽在此潜水捞鱼,无意冒犯几位,打扰了,再见。”
说着他就想离开,孟婆跳起来一把捞住他,气势汹汹的询问道:“你喝了我的汤,就得留下点意见,难不成想白嫖?”
“不敢不敢。”
老者连连摆手,孟婆见他单手握拳,扣住他的手将里面的东西夺了过来。老者欲言又止,孟婆将那几颗圆圆的珍珠逐一凑到颜淮灯前看,奇道:“这是鲛人眼泪化成的珍珠,你从哪寻到的这宝物?”
“是从,从……”老者眼珠转了转,指向忘川之中。
孟婆满脸不信:“瞎说,鲛人一族向来自视甚高,怎么会到黄泉来?”
“是与不是,你一看便知。”
说完,老者也不管珍珠被孟婆夺了去,飞也似的离开了。
孟婆观察着掌心晶莹剔透的珍珠,忽然想起一事,向老者离开的方向咆哮道:“他还没有给我提意见!车车,给我追!”
人头马车应了一声,嘴里一路洒着孟婆汤狂奔而去。
趁孟婆没功夫搭理他们的时候,颜淮拉住扶苏的手快步走远,等到望不见孟婆身影时颜淮才松了口气,他松开扶苏,扶苏却停下脚步,反握住他的手,再把他手中的灯拿了过来。颜淮见他不走,疑惑的问:“怎么了?”
扶苏没有说话,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你—们—两—个——”
耳边突然出现少女哀怨的嗓音,又突然听到她不怎么流畅的RAP:“孟婆!到底什么!什么是孟婆!黄泉!黄泉!我不出黄泉!我为什么不出黄泉!因为我爱的是!黄泉里的那个人!这就是孟婆的思想!绝!不!出!”
“……”“……”
颜淮:“……所以你说唱的目的是?”
孟婆说:“我要调出最好的汤,献给我的酷哥哥。”
颜淮:“所以?”
孟婆端着碗渐渐逼近,说:“喝我的汤,再提意见!”
颜淮节节败退,后背撞上扶苏的胸膛,立刻躲到了扶苏身后。扶苏挡在他的身前,顺势接住了孟婆递过来的碗,抬向身后,说道:“给她。”
“谁?她?”
孟婆走近被引魂灯束缚住的鬼新娘,后者钗发尽散,深深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加之身上满身是干涸的血,尸臭扑鼻而来,散发着一股阴冷鬼魅的怨灵气息。孟婆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摇头道:“她不行,你没看她已经死了?”
扶苏道:“她是妖。”
“妖?”孟婆又使劲看了一眼,“这就是个死人而已,什么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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