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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过来的拢共也就不足三十人,相互一番指认,很快就有两三个人重合了,同时指认是亲和茶馆里一个店小二说的。
众人这下都觉得那个店小二有问题。
领头之人道:“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先去亲和茶馆装作气愤,吸引住那店小二。再出两个机灵点的,去打听那店小二是哪家出来的。”
一时间,聚集在将军府门口的百姓呼啦啦都走了,他们演得还挺像,嘴上骂骂咧咧的,说的都是脏话。叫旁人一看,定是以为萧略也是非不分,坚持袒护宋问,热闹了这些百姓。但民不与官斗,何况是正值圣宠的萧大将军,他们只能暂时撤了,但心里不服,免不得嘴上要骂人出出气。
兵分两路。
萧略这边,苟头去查,他本就是军中负责查探消息的,加上回来京城后有意识培养,手下养着不少消息路子,因为很快就得了消息回来了。他捏着下头传来的消息,面上神情一言难尽。
“怎么?”萧略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碰不得的大石头,神色跟着严峻起来。
苟头一看就知道萧略误会了,赶紧把记录了消息的纸张递过去。
萧略看完上面的名字,神情也是一言难尽。
苟头无奈道:“他这是为什么呀?”
萧略:“……我去找他问清楚。”
苟头挠了挠脑袋瓜子,觉得长安城中百姓说得对,他们这些武官脑子却是不如文官啊,这事怎么就这么玄乎呢!
而去亲和茶馆那边的一拨人,也很快就打听出来店小二的来处。本就不是多复杂的消息,那店小二是城南李家掌柜的妻弟跟前得脸的小厮,至于那妻弟据说跟衙门里头有关系。使了点银子,他们很快就知道,妻弟是县丞郭开同家的下人见过几回。
这还用继续查吗?不需要!
明显是这县丞郭开同看不惯宋问一来就做了县令,压他一头啊。还有人提供友情消息,道是长安县令调任,郭开同曾经多次在家中宴客,话里话外都是暗示自己即将出任长安县令一职。
这事情就很明白了。
“不能叫宋大人白白蒙受冤屈啊!”有人当即就要号召大家去衙门指出郭开同,让宋问小心此人,并且更重要的是向宋问赔礼道歉。
“不行。皇上明察,看某御史的态度,朝中官员也无人议论,这些时日,全是我们在闹腾。宋大人不曾蒙受冤屈,只是咱们百姓之中,流言中伤宋大人。而且那郭开同既然能让御史上奏折参宋大人,定是有靠山,扯破脸皮,宋大人未必能斗过他。”
“是啊,皇上厚爱,将军照顾,也不能挡住坏人背后捅刀子。这回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该怎么办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郭开同煽动流言中伤宋大人,我们就把郭开同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看他的官位还能不能保住!此等jian人竟然妄想当上长安城县令?!可恶!”
主意打定,他们迅速就各自回去,决定好好跟邻里说说这郭开同的丑事。
他们这边说干就干,动作迅速。萧略脚程也不慢,不过是一刻钟的路程,一眨眼,也就到了地方。
衙门里上下都知道萧略,最近更是时常能听到萧略这个名字。尽管如今这当口,萧略还上门来让人吃惊,到底是没人拦着,让他也就一路直接进了后院。
只见宋问正将长衫撩起,随意卷了卷塞在腰间,裤腿高高腕起来,露出一双白生生的腿和脚来,这会儿叫上沾了不少泥,一脚一个坑地,弯腰收拾地里的杂草。
“阿眠,不许偷懒!”宋问头也不抬,指挥着。
阿眠嘟囔道:“少爷,你都休息三回了,我才头回休息。”
宋问:“……”理亏、心虚,但看看剩下的绕了后院一圈的地,这会儿就除掉三分之一的杂草,顿时觉得腰疼,马上一幅正经道,“再坚持一会儿,将这分地弄完,剩下的就明天再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我们弄完去吃顿好的,权当是告慰我们辛苦。”
“真的?”阿眠眼睛一亮,瞬间浑身有劲儿,见宋问点头,立马欢快投入劳作。
宋问直起身子,挺了挺腰,咧嘴笑:哎哟,阿眠这个傻小子哟!
萧略在门槛处站着看了他们好一会儿,看宋问累得直捶腰,面上却是带着笑的,忽然就想明白了之前他跟苟头不明白的——或许宋问,就是不想做官,只是不赶鸭子上架,没办法。所以才这般行事。
“萧将军?”阿眠转身去换小锄头,正瞧见萧略。
宋问跟着抬眼,笑颜一下子就落了七分,只带着点浅淡笑意,萧略在朝堂上见过他这般面目与其他官员寒暄。
“你怎么有空过来?”
萧略哑着嗓子,眉头紧蹙,艰难道:“我、得了个消息……想来问问你为何?”
宋问一下子就明白了,应该是自己让人将朝堂之上某御史参自己的事,以及皇帝处理结果的事半遮半掩传扬出去被查出来了。他倏然一笑,一身落落坦荡,沾满泥土的手臂一收,交叠着压在锄头上,曲了只腿站着,十分随意。
明明是个满身泥泞的农夫,竟是有魏晋名士风流。
宋问笑说:“为何?当然是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萧将军不妨等等,最迟明日,这事该有结果了。到时候我也该去宣扬下发豆芽一事,还请萧将军多派人手护我周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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