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村的人听他说起水车不满道:“都是那几个村子的,要不是他们见钱眼开,跑到衙门去闹,我们说不定造用上水车了。”
“呵,你想得美。没听说吗,那宋大人根本没想给我们造水车,不过是拿给我们造水车这事敛财呢。”
“真的假的?宋大人不像这种人啊。”
“那些当官的,天子脚下不好在税上动手脚,可不得要想个新鲜法子。”
“这造水车敛财,还真是新鲜。”
几个在地头的百姓,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
“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那宋大人不是叫人告了,说上任以来总被参,能是什么好官。给我们造水车,做梦去吧。”
宋问能忍,阿眠却不行,皱着张脸说:“你们都知道什么呀。少、宋大人为了给你们造水车,被那些眼红的大官参了多少本了,要不是宋大人聪慧,早掉脑袋了。那点银钱造水车根本不够,要看好水源,还要水渠和田地位置能对上,怎么可能说造就造!但你们这些人还去衙门闹,害得宋大人又被参了,让宋大人掉了脑袋你们有什么好处。”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有村民不信,怀疑看着阿眠。
阿眠生气说:“我就是知道。宋大人说他不给你们造,也是被你们气的。他在前头跟大官斗,一心为你修水渠、造水车攒银钱,你们呢?!太欺负人了!但你们都这么坏,宋大人也没把赚的银钱给自己,还是给了户部,给更穷,吃不饱饭的地方先造上。真要名利双收,宋大人何必这么麻烦,他一个方子献上去,名利赏赐哪样没有,偏偏为你们好,还要被你们诋毁。难怪少、宋大人总也不肯当官,说怕掉脑袋。”
“宋大人上任的时候,连下锅的米都没有,饭都吃不上。发了豆芽的法子一出来,他不想着卖钱,就教给百姓。造水车,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赚的钱也没有一文钱进自己口袋的。”
阿眠简直委屈地直掉眼泪。他还以为跟着宋问来京城,宋问做了状元能吃好喝好呢,穷得厉害就不说了,还天天担心掉脑袋。
他到底是年纪小,说起来就绷不住了,站在人家地头上骂人,骂得自己哭惨了。
有村民去京城卖过家中的菜,依稀见过阿眠说:“我见过他,他是在衙门里给宋大人做事的,买过我的菜。”
这么一说,村民们都不好意思了。他们没什么恶意,就是本来说好给他们造水车,忽然不给了,他们心中不平,所以嘴巴说上几句。没想到,就被宋大人跟前伺候的人撞个正着,还弄哭人家,这……
宋问摸了摸阿眠脑袋,笑说:“他年纪小,衙门里事情多,吓着了。”说着很温和地安慰阿眠,“快别哭了,宋大人不是有惊无险,没事吗!”
阿眠哭得都打嗝了,额一下额一下的,不好意思看了宋问一眼,抹掉眼泪。出来之前怕村民不肯卖,他们说好藏着身份的,差点就暴露了。
见人不哭了,宋问转而问那人说:“你这秧苗我全都要了,怎么卖?”
那人看看阿眠,又看看宋问,有些怀疑宋问的身份,但想想宋大人怎么会亲自来,宋问肯定是宋大人得用的下人。再看自己那打焉的稻苗,在自己手里肯定是救不活的,当即咬咬牙说:“你们是帮宋大人来买稻苗的吧?”
宋问和阿眠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那人便确信他们是了,再次咬咬牙说:“算了,放在我手里,也是烂在地里,我全送给宋大人了。你们尽快将秧苗带走吧,我还空出地来补种点小麦,好歹能收回点东西。”
宋问惊讶不已,他早看出阿眠崩着了,所以刻意带阿眠出来。而来村子里买秧苗,肯定有缺水的问题,南方来的稻谷都是水稻,旱稻种子需要培育,原身记忆中没有旱稻的存在,所以有夜是水稻,来这买稻苗肯定能引申到水车的问题上。阿眠哭一哭,一方面能发泄一下,一方面也是想着万一村民愧疚,能便宜些,别不卖或是狮子大开口,但他真没想到会白送。
“不用,我们怎么能白拿你秧苗,你说个价,我给你。”
“唉,不用。”
那人憨厚一笑说,“这稻谷其实是我家弟弟做行商,南边的人拿来抵债的。米精贵,想着米养人,才留了些拿来种。这么烂了心疼,还不如给宋大人,说不定宋大人能救活。要是万一种好了,告诉我一声,我知道没浪费了粮食,心里也就好受了。”
说着他生怕宋问不要,直接下地就要动手拔秧苗。
宋问被吓了一跳,赶紧拦人:“哎,等等。不能直接拔!”
那人回头:“啊?”
宋问只能感慨自己运气好,不仅在百姓中不动声色被自己板正了名声,还省了一大笔银子,但也不能白占他的便宜说:“宋大人不让我们白拿百姓东西。这样吧,我做主,秧苗我们先拿回去,要是种好了,出了新米,就送来给你尝尝,也给你拿些种子过来。要是种成功了,宋大人说不定能教你怎么种。”
“当真。”那人眼睛亮得像铜铃。
宋问点头。
那人嘿嘿嘿笑着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宋大人什么时候要?这拔了会不会死啊,不如……”他看了看地说,“不如我这块地直接给宋大人试试。”
他也存了私心,用了他的地,那他肯定日日都能看着宋大人种的。而且宋大人天天来他们村子,那水车说不定能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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