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我没注意到你!”来人连忙道歉,原来竟是瓦西里,他冲夏添举了举手里的书,“实在抱歉,教授让我去取资料,以便进行系统调试。”
在星际时代,真正重要的资源都以纸质的方式保存,绝不会被放到光脑或是任何可能被星网破解的数字化载体上,这一点夏添也很清楚,听到对方说是为了系统调试,倒也没有生气,他冲着瓦西里笑了笑,“没关系。”
瓦西里弯腰捡起了矿石,拿在手里看了看,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叹神色,“多漂亮的小东西!”
知道瓦西里对于海棠星的矿石非常痴迷,还曾私下研究过矿产,夏添对于他这个表现倒不是很意外,他点了点头,“是的,很漂亮。”说罢朝瓦西里伸出了手。
瓦西里似乎颇为不舍,将矿石拿在手里转了几圈,又对着阳光看了看矿石澄澈的晶体,这才把它递还给了夏添,问道:“这个矿石似乎研究过?我记得这个漂亮的颜色。”
“我也觉得这个颜色很漂亮。”夏添朝他温和一笑,却是半点不肯多说,打太极似的敷衍了一句,便重新将矿石握在了手里,顺便提醒了瓦西里一句,“我记得布尔星系的教授们可都是急性子。”
“对!”瓦西里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得赶紧把资料送过去。”说罢朝夏添摆了摆手便大步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被夏添放在心上,这一日的试验结束后,他便跑回了家里,询问盛黎今日的审讯情况,因为他实在是很在意叶格尔到底为什么要做间谍——如果一开始就包藏祸心,叶格尔也不必对他们透露那么多布尔星系的机甲知识,若说只是为了迷惑他们降低警戒心,那未免代价太大了些。还是说叶格尔要做的事情,对于海棠星将有无可挽救的损害?
他把这个问题告诉了盛黎,又问道:“我们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
盛黎摸了摸小狐狸的头发,耐心地为他解释道:“叶格尔已经交代了,发射器是他在操纵,他是为了联系布尔星系的医疗团队,因为他需要矿石——那可以救治他的恋人。”顿了顿,又道:“那个铁盒底部有一排加密的信息表,可以与军用信息器相连通。”
那枚藏在郁金香花田边的军用信息发射器已经被士兵取下,切断了内部能源,作为证据留存。
夏添张了张嘴,便有再多的疑问都被这一个答案给盖住了,他似乎有一点理解叶格尔的做法,因为倘若躺在病床上的是盛黎,那么他亦会毫不犹豫地为对方找来一切可能有效的药物;但作为帝国星系的研究员,夏添却不可避免地对他的行为感到了愤怒,百般心绪交杂,他最终只叹了口气,闷闷道:“这就是人的情绪吗?我……我不是很喜欢。”
“别难过。”盛黎沉默片刻,才安慰了一句。他亦曾有到过手下甚至是亲信背叛的经历,只是当初的盛黎并无常人感情,即便遇上这样的事情,一颗心仍旧是古井无波,不见半点波澜,所以旁人才评价他是毫无情感的冰冷机器。
此刻他有心安慰夏添,却又难以“感同身受”,毕竟他对于叶格尔了解寥寥,思忖片刻,才说道:“我们会与机甲处沟通,看叶格尔是否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实验进展,如果不影响,我们会将他遣返布尔星系。”只是遣返不是押送,已经是帝国星系所能做出的最善意回应了。
夏添自然明白饲主的宽慰之意,他环抱住盛黎,在他怀里蹭了蹭,“我有一点难过,但是不会难过很久的。”他仰起头看向盛黎,目光中是一片澄澈的信任依赖,“因为主人是不会骗我的。”
对于夏添而言,这个他亲自选中的饲主比什么都重要,他固然会因为叶格尔的事情感到难过,却绝不会用这种情绪影响到他和盛黎之间的相处。
纵然万千人都骗他欺他,却总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坦诚到将心都剖给他。
盛黎忍不住吻了吻他的眼睛,他顺势将夏添抱起,“明天我会出面找几位教授商谈,现在先给你洗个澡,今天在矿洞里打了滚儿,有没有把毛弄脏?”
“才没有呢。”夏添说着动了动手脚,他跑的时候可是特意观察了四周环境,选的路途都是干净没有湿泥的地方。
盛黎把人放到浴缸里,又抬手去解夏添的衣扣,一边解一边说道:“可我怎么记得,当初有只小狐狸只会在泥地里打滚,弄得黑乎乎的才敢在我面前出现。”
夏添挠了挠耳朵尖,“是吗?哪只小狐狸?我怎么不知道。”
盛黎失笑,故意逗弄道:“夏夏竟然不知道吗,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只狐狸……”
“是我是我!”不待盛黎说完,夏添就忙不迭地开口了,“我那是为了不吓到主人,才故意躲起来的。”
“是吗,夏夏原来这么体贴。”说着,盛黎替他脱下了衬衣,视线落在胸前那枚感应贴上,笑了笑,“辛苦夏夏了,这东西没什么用处了,取下来吧。”
夏添低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盛黎的指尖尚未触及那枚小小的感应贴,夏添却忽然觉得心口处微微发烫,几乎是瞬间,小狐狸睁圆了眼睛,一把握住了盛黎的手,声音微微颤抖,“主人……它在发热。”
盛黎神情一肃,指尖轻轻按了上去,果然感受到了一股热源,他眉心微蹙,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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