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贫道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修士,与宗主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无冤无仇,宗主为何屡次三番不肯放过贫道,实在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入了宗主的眼?
第四……宗主手臂上的咒纹,贫道前所未见,是否和宗主昨日刀下留情的原因有关?”
终于问出来了。
乐正白耐心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将沈道长略带忐忑却依然坚定的神情收入眼中,细细品味。沈御岚等了半晌,以为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如果宗主不便回答……”
“沈道长此时就不必再客套了,”乐正白打断他那习惯性给出的体谅话语,卖起了关子,“这四个问题,其中三个,都有着同样的答案,以沈道长的见识,想必不难猜出。”
沈道长敛了神色,垂眼道,“宗主高看了。”
乐正白站起身来,“高看?本座倒是觉得自己的眼光从未错过。换了任何人都可以说,沈御岚不过是根骨好了些,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本座犯不着处处针对,更不值得本座利用……沈道长,你扪心自问,如今的沈御岚,当真只是个普通修士?本座杀花无欺,当真是没必要没好处的事?”
他每说一句,便朝着沈御岚靠近一步,话到最后,已几乎贴到沈御岚耳边,声线前所未有的温和低沉,仿佛在故意蛊惑人心,后者听在耳里,却如遭冷水浇背,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沈道长,这么久了,也该累了,在本座面前,就别再装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宿主,好好的温柔情话,你是怎么说出毛骨悚然的威胁特效的?
乐正白:我有吗?
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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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传音纸鹤
两人站得近在咫尺,在他视线不加掩饰的侵略下,名为沈御岚的真实无处遁形。
他能看到沈道长竭力保持着镇定,也能看到这样的努力有多么失败。
比如被那层层道袍覆盖包裹的修长身躯,脊背和肩颈处的肌肉忽然绷紧,线条多了三分僵硬。这件道袍本就因受伤而有几处破损,尽管以千净术洗去了血污,也略显破烂,不是一件合适的遮掩物。
再比如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修道之人到了沈御岚这样的境界,早已洗髓易经、冰肌玉体——如今正微微颤栗着,有细小的绒毛倒竖起来,薄薄的皮肉之下,甚至能看到颈动脉的起伏陡然加快。
静心聆听,还能发现他在急促地吸气之后,又因他的靠近而屏住呼吸。
乐正白试图进一步探究,却被那低垂的眼帘阻隔在外,只留给他细数睫毛多少根的乐趣。
他从不是顾虑礼节,在意矜持的人,心念微动之时,手便随之抬起。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沈御岚如大梦惊醒般,猛地后退一步。
乐正白的手指就这么顿在了半空,有微凉的发丝滑过指尖,他意犹未尽地将食指与拇指轻搓了搓,心道,这沈道长活了许多世,怎么还这么经不起吓唬。
又忍不住生出些困惑和遗憾,困惑方才那一瞬间,到底碰到了沈道长的下巴没有,遗憾自己没料到对方的躲闪,失了一次戏弄人的机会。
倒是毫无被当成‘洪水猛兽’的自觉,更无冒犯了沈道长的愧疚。
“宗主!”沈御岚急唤了一声,直直看向乐正白的眼神带了些厉色,见人不再盯着手指出神,才缓和了些语气继续道,“恕贫道愚钝,不知宗主所言。”
乐正白这才遗憾地垂下右手,负在背后,抬头笑着回视过去,“沈道长若是愚钝,怕是这天下就只剩本座一个聪明人了。”
他这一抬眼,沈御岚反而眼神一飘,躲开了视线,不愿对视。
明明浑身上下都是破绽,每一处细节都写满了惊惧不安,却偏偏站得端正笔直,装得冷静从容,绷着唇线一副不肯低头的姿态。
就连那张因种种原因,近日来总是苍白若纸的脸上,都多了两分血色。
这样子,简直活像是——
“呵……”玩得差不多了,乐正白估摸着沈御岚的临界点,改口道,“既然沈道长不愿点破,那本座便不强求了。”
虽然不明白为何突然又被放过了,沈御岚还是松了口气,再抬眼时已经恢复眼底一派清明,“贫道还有要事,如宗主暂时无需护法,便先行告辞了。”
他迅速拾起地上那一袋东西,干脆利落地御剑而去,行至数十里外才忽然想起,方才的第四个问题,乐正白还未正面回答。
罢了,也不是多要紧的事。
抬手一看,血誓在手心留下的红线果然比昨日长了些,看着吓人,沈御岚却并不心急。
时间还很充足,今日再去找一趟柳放舟,便只剩下七修士的真实死因待查,不出意外的话,第三日到来之前,便可以成功洗清冤屈、解除血誓。
想到这里,沈御岚捏动法诀,将速度又加快了些,径直朝着回仙盟大会的方向飞去。眨眼间,似乎有什么闪着金光的东西在眼前略过。
咦?
沈御岚重又放慢了速度,侧头等待片刻,只见一金色纸鹤费力朝自己飞来,落在他伸出的手指之上。
一只传音纸鹤,竟找他找到这里来了,也是不容易。
小师弟江淮远的声线泄洪似的自纸鹤中传出,先是表达了对大师兄安危的担忧,又嚷嚷着抱怨起来师尊禁了他的足,冤枉他只会添乱,最后又焦急地说自己已经成功逃出来了,但是哪儿都找不到大师兄,让他赶紧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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