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啊,难怪当初屠林祖母没了以后,屠父要将屠宇抱到他屋里养着,李氏竟然一点意见都没有,而这些年李氏对屠宇也是疼爱有加,如同亲孙。
现在想来,李氏多半早就知道了屠宇的亲爹是谁,当初屠父抱养屠宇估计也应是李氏的意思。所以哪里是什么如同亲孙,人家本来就是亲奶奶亲孙子,自然是放在手心里疼爱。而此刻,阮堂也终于明白了屠林刚刚为什么没有把屠宇也算在一家子里了,如此看向屠林时面色便不禁有些复杂起来。
屠林给了阮堂一会儿消化此事的时间,等看着阮堂脸上的表情从不敢置信,到恍然大悟,再到对自己面露同情关切,才微微笑了笑,道:“我没事,一开始虽然的确有些难接受,但都过去这么久了,已经没什么了。”
阮堂倒是还想安慰安慰屠林,但屠林却是又再次说起了分家之事。想着屠林可能是不愿再提起此事,阮堂以己度人,也可以理解,也就不再在此事上多说什么。
二人便又商讨起分家之事,而通过阮堂,屠林才知道分家要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在这里想要分家立户,必须要先写上一纸切结书,书上分家产配、父母赡养等等都要详细写明,然后父子双方在上签字画押,与此同时还得有有村长、族老等德高望重的人做见证人,最后再在本地里正的陪同下,拿着切结书,由本人亲自到衙门重新立户,这才算完。
屠林本以为分家只要一家人商量好就行了,没想到还得牵扯进不少外人,尤其是请里正这件事,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他知道到时候少不得要花钱备些礼,还有重新立户也是需要钱的,而现在的他却哪里拿得出来?
姐姐屠新梅给的钱就只有几个铜板了,阮堂和屠安倒是有私房钱,但一直贴补三人的生活,基本上也是一有了就花了,如今剩下的也不过一手之数,不然就屠家人这么刻薄苛待,屠安也不能健健康康长大,更是也不会有他的今天了。再者,就算是有,他也是不能用他们的私房钱的。
只是虽然现下囊中羞涩,但屠林却很快便不再为此事烦恼。刚刚阮堂的话提醒了他,他原本是想要利用屠宇的身世要求分家,但既然以儿子的身份提出分家有不妥之处,那便由屠父这个做父亲的来提出就是了,到时候请什么人来,怎么招待,还有送的礼也都让他们去准备就是。而等分了家之后,他自然也就有钱去县衙立户了。
屠林这么想着,也同时告诉了阮堂,阮堂听了也觉得分家之事由屠父来主动提出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屠林道:“这些年大姐她一直都很惦记你,分家这事不是小事,要不要先和大姐说一声?正好也把你病好了的消息告诉她,她一定很高兴。”
屠林的大姐屠新梅和屠林一母同胞,又大屠林八岁,可以说屠林是她一手带大了也不为过,姐弟俩的感情十分深厚,也是如今除了阮堂和屠安外,唯一一个真心对待原身的亲人了。如此,虽说她已经出嫁多年,但现在的屠林却是也不能和她断了来往,甚至比之屠家还要更亲近几分才是。
想罢,屠林便点头道:“也好,正好我打算明天烧出炭来便去县城试着卖卖看,到时便顺路去姐姐家一趟就是了。”
屠新梅的婆家所在的村子叫竹溪村,离着李家沟有十里远,但离着县城却是很近,也不用绕什么远。
第9章 木炭烧成
不多时,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分家之事也已商讨至了再无什么不妥遗漏之处,虽然屠林倒是想和阮堂趁此机会在看看星星月亮,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但见阮堂此时面上已经有了难掩的疲倦之意,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回到屋里,屠安已经睡得熟了,二人不由得都放轻了手脚。老宅的床,说是床,其实不过是几个木板子拼凑着搭起来的而已,上面铺了些干稻草。虽说比直接躺在木板上要好些,但却又难免有些扎人,左右乡下也不是太讲究,便都是合衣而睡。
待躺到了床上,屠林却一时有些难以入眠,前世,今生,未来,纷杂思绪充斥在脑中,让他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夜渐渐深了,窗外是不知名的虫鸣声,身边是两道此起彼伏均匀平缓的呼吸声,慢慢地,一种久违的安宁在屠林心间弥漫开来,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一夜无梦,次日凌晨天还暗沉着,屠林便醒了过来,一扭头,就看到了在他右侧,正侧躺着面对着他的阮堂的睡颜,原本想要马上起床的他顿时就打消了念头。
睡着的阮堂看着和清醒时的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给人一种温和无害却又可靠踏实的感觉。眉目明朗,闭着的眼睛划出圆润的弧度,睫毛长而密,像是两把小刷子似的遮住了眼底的卧蚕,。
或许是屠林以前没太注意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有这这么长又这么密的睫毛,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拨弄拨弄,然而就在指尖碰到睫毛的前一刻,阮堂的睫毛突然动了动。
屠林赶忙缩回了手,然后也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装睡起来。呼吸放轻,胸膛中比平日要跳地快些的心跳声便明显了起来。
耳边有些轻微的响动,像是阮堂在翻身,屠林一动不动,又过了一会儿,声音又大了些,他忍不住还是睁开了眼睛,就见阮堂正坐在床边穿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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