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朱塞佩的存在伤了优胜者们的眼,他们派人去暗杀他,却发现一到了他的面前,就无法扣动扳机。
朱塞佩被观众保护着。
这个认知让他们恐惧却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这个糖贩子一步步夺走他们的一切,他们被作为淘汰者带往码头的时候才发现,只要是有穷人的地方就有朱塞佩的拥护者,不知有多少流浪汉因为廉价交易所的出现活下来,也不知有多少乞丐得到过朱塞佩的救济。
他们大喊着:“朱塞佩先生!朱塞佩先生!朱塞佩先生!”
从那以后,朱塞佩的住所就稳定在胜利区最中心的堡垒里,整整十年,梦幻岛如他所愿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居住的地方”,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变革和推进,也从未通过血腥与性的噱头博得关注,他的每一票似乎都是不会令人心虚的——尽管是在他出现以后岛上才有了“心虚”的概念。
一三曾经景仰过他,他也像绝大多数岛上的住民一样认为朱塞佩各种意义上带动了整个群体的进步和改善,可是在上辈子的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才发现一切其实并没有多少变化。
参赛者还是参赛者,规则还是规则。
朱塞佩也只不过是个更聪明的赢家,他在这许多年中与简尼斯·维塞利,皇后的前任首领玛格丽特达成了无声的勾结,其他两位在他的暗地的帮助下大肆进行奴隶买卖和毒品传播,而他则以救世主的姿态与他们进行无法威胁到彼此根基的战斗,事实上,在大多数居民不关心的领域他们从未停止过分享商业利益、交换必须资源。
游戏再一次的进入了死循环,朱塞佩比过去的首席们更聪明,他将必要却不充足的知识灌输给参赛者们,让他们有了基本的善恶廉耻,却看不破自己玩弄的把戏,他让他们有能力认识到自己的伟大,却也只够认识到自己的伟大,一时间他在梦幻岛上的风头几乎盖过了一切,他们像崇拜神明一样崇拜他,哪怕在背后议论他都会恭恭敬敬地在他的名字后加上“先生”二字。如果说选票是握在这些住民手里的,他根本不可能有败北的机会。
十年一轮回,野心勃勃、 目标远大的朱塞佩先生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被捧上宝座的。
他也忘记了梦幻岛上的第一条铁律:
“观众才是上帝。”
观众总是喜新厌旧,当他们发现朱塞佩的资产足够让他不依赖选票得到存活的时候,马上就后悔制定了“钞票与选票可以互相兑换”的规则,十年如一日的稳定很快又让他们烦躁不堪,很大一部分人开始厌倦朱塞佩的表演,也开始对梦幻岛现行的生活模式表现出不耐烦:“一个月中好几天我兴致满满地打开节目,却发现这一天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简直无法想象,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为什么不去看新闻联播?”
于是一大群观众开始渴望出现一些足够疯狂的东西,这个时候,仿佛历史重演一般,鳞城像十年前的朱塞佩一样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此前一三没有过多地关注过这个以疯狂闻名的Beta,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短短三年内博得全世界的瞩目,带着“免死”的特权走上榜首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花一大笔钱把自己从简尼斯手里买下来,但是在他枪击朱塞佩并说出“观众是上帝”这五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鳞城对整个梦幻岛运作机制的了解并不亚于他,同时他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一步跨进了鳞城的疯狂里,原本一片未知的暗影在他面前初现雏形,他的心中隐隐诞生了更进一步的欲望。
第9章 【第二周】02
“你在我的地盘上想朱塞佩吗?”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厚重的铁门被拉开,裹挟着血腥气的身影出现在狭小的室内。
一三沉默地抬起头,原本想诚实地告诉对方“我刚刚在想你。”但话到嘴边却觉得有些不对味。
鳞城走到餐桌前,端起玉米浓汤闻了闻,皱眉道:“已经冷掉了,囚犯,你想饿死自己吗?”
“恶心。”一三说,他有些不悦地想:对方已经给自己取了四个绰号了。
他本以为眼前的疯子会暴怒,或者至少说一些冷言冷语来讽刺挖苦他这个阶下囚,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人莫名其妙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个淡淡的,不带任何嘲弄蔑视意味的笑。
一三想问他:你是不是喜欢被人骂?
“你不喜欢这个味道,是因为你没有真正了解过它。”他缓缓地摘掉了自己右手的手套,用食指沾了一些抹在餐盘上的奶油,递到一三的唇边,“尝尝。”
他的手上有很多无法褪去的伤疤,有些像是咬痕,有些像锐物扎出的痕迹,更多的是茧,而且不是枪茧,是明显的做苦工留下的痕迹。
除此之外他的手非常白,似乎常年隐藏在布料的遮蔽下,同时也非常的干净,哪怕此时他的燕尾服衣摆上沾着血迹,这双手也干净得没有一丝气味。
“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手套。”一三问,“唔。”
趁他说话的间隙,鳞城把涂抹了手指伸进了他的口中,在他嘴唇内侧飞快地抹了一圈:“就和你身上的刀一样多。”
醇美的奶香味在他的唇齿间蔓延开来,他有些惊讶地发现,原本令他恶心不已的粘腻口感此时清爽有如云絮,那种低劣粗糙的甜味被自然柔和的香代替了,软软地在他舌尖化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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