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也不确然,虽然看起来像,但在树林和花丛的遮蔽下,这儿是整个君主区最大的赌场,从十年前开始就是如此。”
一三静静地打量着公园的陈设,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地方在他的记忆中留有一点影子。
他又一次想起那个微妙的时间点,十年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玛格丽特皇后仍然掌权,Alpha是这一片区域的奴隶主和独裁者,那时他经常来到这个区域,像搜集匕首那样捡几个饱受虐待的Beta或者Omega回家。
他曾经在这里捡到过简尼斯·维塞利,但他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捡到的他,应该不是这片公园,尽管如此,这片公园依旧让他感到十分熟悉。
他仿佛能嗅到记忆里的绝望、血腥、痛苦与厌恨,但是他想不起任何一个组员的脸,他确定自己的组员中没有一个出身于这块地方。
鳞城突然开口:“十年前,玛格丽特像我一样,坐在街心花园的亭子里,看着她心爱的奴隶们赌命。她喜欢玩很多东西,也喜欢玩弄奴隶,运气好的,运气不好的,她都喜欢。”
一三猛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平淡无波的绿眼睛,他知道鳞城意有所指,却没有办法领会他的意思。
鳞城却没有往下说,而是问他:“今天输了比赛,遗憾不遗憾?”
一三一怔,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摩托大赛中自己莫名其妙的败北,说实话,那个突然冲出来的Omega差点要了他的命,当时有一瞬间他几乎怀疑又是鳞城在想方设法地作弄他,害得他失去了一片宽广而真实的绿地。
“安托尼的手段非常狡猾,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鳞城坦诚地说道,“我剁了他的手,解气没?”
一三摇了摇头。
“就知道你是个贪心的家伙。”鳞城发出一声哼笑,将怀里的东西丢给他,一三接过一看,是一张会员卡,“我从优胜者的手中把它买了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一三,但一三却没有错过那双绿眸中稍纵即逝的柔和,他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个男人变脸真是比翻书还要快,刚才还一副杀人不眨眼的疯样子,现在就能温情款款地斥巨资哄小情人开心。
把自己定位成小情人的一三觉得有点尴尬。
但他不会和飙车过不去,飙车是他的生命之光。
“……谢谢。”不知为何对鳞城说这个词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将金色的会员卡揣进怀中,悉悉索索的碰撞声让他觉察到会员卡和鳞城塔的钥匙被自己放在了同一个地方。
“你适应得真快,皇后的男主人。”注意到这一点的鳞城调笑他,“上任第一天,感觉如何?”
“荒淫度日。”一三毫不留情地给出负面评价。
“当然是荒淫度日。”鳞城大笑,“岂止如此,我还要带你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酒池肉林。”
一三觉得自己是吃错了药才默认鳞城去什么酒池肉林的提议,诚如他所料,这个词确实使用了夸张手法,但事实上他依然见识到了鳞城极其糟糕的品味和挥金如土的恶习。
他躺在主卧的床上,闭上眼睛,不久前那堪称荒诞的画面仍在他眼皮上跳动,身材修长的Beta将自己埋进水池里,温热的池水泡到他的颈部,而这一池水就能卖到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天价。
可鳞城仍然嫌太便宜,他像是要在这一周花完自己的全部积蓄一般,在水面上铺满了最大面额的纸钞,然后不厌其烦地将它们叠成纸鸭子的形状,丢在水里当浮力鸭子拨弄玩耍。
一三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偏偏那个神经质的家伙还微笑着冲自己招手:“快过来小蜜蜂,这个钞票是新印出来的,没有人使用,很干净。我还叫人用板刷刷过,不用担心。”
一三看着他的样子仿佛看着一个白痴。
可是他仍旧自得其乐地在水中玩钞票叠成的小鸭,按着鸭尾巴把它按进水里,又看着它浮起来,重复多次,直到钞票浸满水没有办法浮起而沉底为止。
期间他还对一三说了许多奇怪的话,诸如,“钱是必须要浪费的,因为这些票数浪费了才有人会把新的票数投给你”,又比如,“我天生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个世界不会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再比如,“为什么会有纸钞这种东西,Alpha,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梦幻岛上没有一处需要使用纸钞的地方,那么纸钞这个概念到底从何而来呢?”
几句胡话中有那么二三句有些道理,又有那么七八句全是胡诌,一三拒绝思考,换来的结果就是他再次被身后的Beta紧紧抱在怀中,在没有任何催情剂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举动。
他过分敏感的身体在被对方的嘴唇触碰时就开始发热,他闻到鳞城身上的气味——是一种介于血液和金属之间的信息素气息。
他本该不喜欢,可这种气息却像是催情剂一般干扰者他的判断。
他们在水池里做爱,做完以后他们到了床上继续做爱,最后他们滚到地上,一边做爱一边看管家换下不久前被污染了的床单,面不改色地对房间进行清洁。
鳞城完全不能忍受主卧里有任何不整洁的东西,一刻都不能容忍。
最后一三闭着眼睛自暴自弃地窝在Beta的怀里,因为疲惫而意识昏沉。彻底入睡前,他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荒唐事都在这一周里做尽了——他莫名其妙地和一直以来追杀自己的皇后上了床,他无法亲手杀死自己的猎物,他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君主区的鸽子,在城市迷宫中横冲直撞,最后还和鳞城一起泡了一个金迷纸醉的钞票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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