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许时变了脸色,眼神有些躲闪。
“别装了。”许征捏着他的下巴强势让人正视自己,“前几天晚上跟踪我的人,是你吧?”
“这你都能知道。”许时小声咕哝。
他自认为已经做得很小心了,没理由会被发现啊。
“你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臭毛病,还会跟踪了?”许征记得,这不是许时第一次做这事,小到他出门监工,大到深夜处理急事,许时都能不知不觉跟在他身后。
“你就不怕晚上出什么危险?”许征光是想想,脑后就一阵发凉。
“怕啊。”许时坦荡道。
许时这幅积极认错、死不悔改的态度,让许征对他彻底没辙。
心情好的时候,许时能黏着他像块强力胶带,心情一旦不好,许时便彻底拒绝和他交流。
许征也无法明白许时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记得,许时怕黑,小时候晚上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每次起床去厕所都得把许征喊上,让他在门口守着。
“你开灯不行吗?”许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靠在墙上随时都能睡过去。
许时稚嫩的声音在里面回应:“不一样,你别走啊,我马上就好了。”
后来长大了,许时才逐渐改了这个习惯。
在睡觉前少喝水,临近上床时必跑一趟厕所,减少起夜频率。
许征中途还问过他:“你怎么现在敢晚上一个人去厕所了?”
“结伴上厕所,是女孩子才会干的事。”许时告诉他自己的结论。
有些好笑的结论,却又有那么几分在理,许征接着问他:“那你不怕黑了?”
“怕啊。”许时的回答还是那两个字,“不过,忍忍就过去了,我是男孩子,我能克服。”
连上厕所的胆量都没有,现在已经成长为敢在深夜出门的小男子汉了。
“你就没想过,万一跟丢了怎么办?”许征依旧放心不下。
许时动了动嘴唇,说了一长串比蚊子声还小的回答。
他没听清,等到再问,换来的就是简洁的两个字:“没事。”
其实,许时还真的差一点就把自己弄丢了。
当晚跟着许征去到疑难杂症事务所后,许征又去工厂的时候,许时没能跟上。
事务所位置偏僻,地形弯绕,许时在里面转了两圈没发现许征的踪迹,之后便回到了事务所边上,反正这儿离家不远,他打算等天亮的时候再出去。
没想到的是,许征随后又回来了。
许时这才重新跟上他,走出了这迷宫一般的地形。
走了出去还不算,许时特地抄了条近路,赶在许征到家之前进了屋。
许征回家的时候,许时背对着他在装睡,心跳声比谁都快,蜷着身子,抓进手里的被子,这才没让许征听见喘息声。
要不是这茬,许时也不能被中分头发现行踪。
最后报给了许征。
既然害怕,却还是出了门。
那就代表着有的事重要到可以战胜内心深处的恐惧。
许征弯下腰,同他靠近商量道:“有什么事,你以后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你会听吗?”许时睫毛微动,语气平淡。
“我会。”许征的音量虽不大,却能保证许时听得切实。
普普通通的两个字,从这刻开始,意味着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上辈子许征缺少的就是这份时间和耐心,导致回头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许时对他回答还算满意,脸上不自觉扬起笑意:“好。”
许征感到一阵欣慰,随即又察觉到心酸。
教孩子这件事,太难。
趁着许时去洗漱的当头,许征独自一人坐在许时坐过的地方,望月惆怅。
这要是他前世有个孩子,还能取取经。
可问题是别说孩子了,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找到。
在许时的教导上,他是打也舍不得,骂也骂不听。
好在这些日子,许征逐渐捉摸出一点:
许时和他的性子一样,吃软不吃硬。
面对叛逆期的孩子,得用哄的。
威逼利诱,百般操心。
对许征来说,无比头疼。
他长这么大就没哄过谁,遇事要么用钱解决,要么用权。
许时出来后,突然向他问道:“哥,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去开房啊?”
许征惊得回不过神:
话不能乱说。
第四十章
在许征即将开口的时候, 许时努力将自己营救回来:“在家待得我都快发霉了。”
原来他只是怀念和许征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光。
许征虚惊一场,松了口气:“再乱说话打你了啊。”
开房这两个字,歧义太多。
许时一开始没明白过来, 懵懵懂懂地应了。
过了十几分钟, 许征看见许时脸上突然爆红,头都快埋进那本他最不喜欢的英语书里。
沉默的许时让许征不习惯, 但好在他们早已谈论过了这个话题。
趁此时间,许征去了浴室洗漱,把房间留给许时一人。
刚关上门, 就听见许时的碎碎念。
许征不自觉扬起唇角, 独自走远。
五天后, 许征账上收到了嵩肃电厂拨来的尾款。
与此同时,陈詹石还特意打了个电话给他:“许老弟,尾款收到了吧?顺便和你说一声, 我当上经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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