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他来真的,骆宝樱掐住腰带不松手,可她怎么硬得过卫琅,三两下就被扯开,被他得逞。
大冬日的,两人出了一身汗。
骆宝樱肚子朝天躺在chuáng上,想到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忍不住把脸蒙起来,他用行动证明了他一点不嫌弃,甚至比往前还要疼爱她。
见她这怪样子,卫琅笑出声,把被子拿开道:“看你还胡思乱想的,下回再跟我摆脸色,我还这样治你。”
“没羞没躁的,孩子这般大了,指不定会知道,再也不准了。”骆宝樱手抚在肚子上,“我可不想让他知道,他父亲是个什么德xing。”
卫琅挑眉:“我怎么了?我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有他!”
骆宝樱语塞,白他一眼,心想耽搁久了得用晚饭,便要起来。卫琅扶住她,不料她才一伸腿就疼得叫唤。
对这qíng况见怪不怪,卫琅知晓她是抽筋了,手放到她小腿上,五指不轻不重的揉捏,那是从大夫那里学的,最近总派得上用场,有时候半夜听见她发作,他哪怕不够清醒,也能做这样的事qíng。
按得很地道,很快就不疼了,骆宝樱垂眸瞧着他安静的侧脸,发现他好像瘦了。
从耳根到下颌的弧度仍很优美,却绷得有些紧,显出几分冷峻,她明明记得那时她天天使人去衙门送饭,他已然胖了一些的。
原来他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轻松,她忽然想起来,他给她写下的忌食单子,他让她不用再惦记他的一日三餐,他还专门让罗天驰找来太医向他请教,他每日深夜都关心着她,她起来,他没有一次不醒的。
可她还总动不动就与他发脾气,觉得她有很多的委屈,不像他在生孩子一事上是个甩手掌柜。
但他从没有责备她,他心里装着他们母子俩,还要应付衙门的事qíng,怎么能不瘦?
眼泪突然就掉下来,落在绣着云鹤□□的被面上。
卫琅听到抽噎,忙问:“哪里不舒服?是别处抽筋了?还是肚子不舒服?”他手放在她后背,安抚道,“宝樱,你别哭,说清楚了我好去请大夫。”
骆宝樱依偎在他怀里:“没什么,我没什么。”
有孩子之后,她的qíng绪总是反反复复的,卫琅叹口气,轻抚下她的头发:“没什么就好,饿了罢?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她却问。
卫琅一怔,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因骆宝樱最近只关心她自己的膳食,一会儿要吃甜的一会儿要吃酸的,他么,都是按照老规矩上菜,厨子也心知肚明,总是先顾着骆宝樱。
他道:“我随便吃什么,我又不挑食。”
骆宝樱道:“不管,你今日就得说几样出来。”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摸摸他的脸,“你瘦了,你不知道吗?”
“大约长你身上去了。”他笑。
没个正经,骆宝樱伸手掐他一下:“快说。”
爱妻一再坚持,卫琅便说了三样,骆宝樱忙使人去厨房,两人收拾一番出来,饭菜已经端上来了。
他怕吃得太晚,说得都不是太复杂的菜式,素烧鹅,鱼包ròu,嘉兴豆腐,色香味俱全,骆宝樱笑眯眯夹一块红得透亮的素烧鹅予他:“这些我也喜欢吃呢。”
本来就是捡着两人都喜欢的,卫琅看着到嘴边的素烧鹅,认真道:“其实我喜欢吃的东西永远都只有一样。”
他眸色好像星光,投在她身上,骆宝樱脸颊发热,心上发甜,轻声道:“我晓得,你快些吃了。”
他咬住素烧鹅吃了进去。
她又喂他一样别的。
不知为何,今晚好似特别喜欢他,她就想这样永远待在他身边。
临近chūn节,朝堂发生了一桩大事,也可说是滔天的大案,都察院统计下来,每年军部因空饷,放入自己囊中的银钱,竟然达到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而大梁每年国库收入也不过一千多万,那是搜刮了多少人的血汗钱?
就在前年各处因水灾旱灾,良田毁坏,饿殍遍地,国库紧张只能解救一半百姓于水火之间,可那些将军,头领门却拿着吃空饷的银子花天酒地。
杨旭忍无可忍,命人彻查。
一连几日,通政司的官员都不曾合眼,因从各地来的奏疏实在太多,好似雪片纷飞,其中一个名字更是被人提到了无数遍。
正是西平侯孙仲。
那些被揪出来的将军,好些是他门生好友,也有很多是他亲自举荐到缺位的,更有人举证,因他们得了好处,逢年过节,都会给孙仲献上不菲的节礼,而孙仲从不拒绝,那是láng狈为jian,一丘之貉!
事qíng得到证实,杨旭本是不想弄得那么难看,可孙仲这件事实在做得太过,他正当施行新政,野心勃勃,想让自己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灿烂的一笔,然而自己这岳父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他后腿。
假使他姑息下去,恐不会成为明君,而杨缙仁厚的xing子,有个这样的外祖家,将来兴许会被影响,他果断的削掉了孙仲的爵位,将他流放,而孙家其余人等全部罢官。
此事震惊朝野。
而杨旭六亲不认,大公无私的行为也给众官员敲响了警钟。
整个大梁风气为之一振。
谁都不敢在这节骨眼上犯错,再被杨旭发现,丢了冠帽。
chūn节终于到了,骆宝樱早早醒来,瞧见从窗外洒落的阳光,心qíng就分外的愉悦,一推身边沉睡的卫琅,笑道:“今日是晴天呢!”
孙家倒了,他多日的功夫没有白费,昨晚上又忍不住折腾,因有chūn假,破天荒的安睡到现在。
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这样沉睡了,他笑一笑,手搭在她肚子上:“再睡一会儿,急着起来作甚?要买的年货早已买了,便算有缺漏的,祖母母亲也会替你管着。”
他犹自闭着眼睛,鼻子抵在她胸口,虽然没有把孩子生下来,可她身上已经有股淡淡的奶香味,他qíng不自禁隔着她里衣轻轻摩擦。
男人的嘴唇生得很好看,秀气又不显得羸弱,映在白色的罗衣上,勾得人心神动dàng,骆宝樱眼见他不满磨蹭,用脸颊要把里衣拱起来,要去吃,她哪里吃得消,伸出手指就把他眼皮子撑起来。
“不准胡闹,快些扶我起来。”她嗔道,“我,我要去如厕了。”
卫琅睁开眼睛,看到她在遮掩,轻声发笑,也不知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吃过多少遍了还不能让他正大光明。
他起身穿衣服,又蹲下来给她穿鞋。
扶着走到恭桶那里,他驾轻就熟的把她安放在上面,这便在外面等着。
骆宝樱过得会儿才出来,两人正当到堂屋,紫芙笑着使人抬来一个箱子:“少爷,少夫人,宜chūn侯府的节礼送来了。”
她呈上礼单,还有一封信。
先看落款,粉色的信笺上赫然写了罗天驰与骆宝珠的名字,骆宝樱与卫琅道:“这字我认识,是珠珠写的,至于信的内容,定是天驰说得,他说想请咱们过完年去做客,又说要咱们觉得不便,选一天,他们来做客。”她抿嘴一笑,“也只有他会这样说话,哪里客人自己要求上门的。”
她命人打开箱子,里头一叠的衣料,还有两套茶具,六袋gān果,再下面,是海味,燕窝,人参等等。
这两个人,感qíng是从仓库看到哪样就拿了哪样过来,正好凑一个箱子。
骆宝樱无言,卫琅拿起中间一个布套,也不知是什么,打开一看,竟是两套小衣服,一件绣着蝠纹如意花,一件绣着婴戏白莲,他笑道:“定是珠珠做了送给阿阳的。”
针脚很工整,看得出来花了功夫,骆宝樱很喜欢,笑道:“就看在这两样也得请那两个小祖宗过来做客呢。”她问,“你说定在哪日?可惜上元节我不能出去观灯,不然咱们就在外面的酒楼见面,一起喝酒看灯可不是好?”
“在家里也未必没灯可看,就请上元节吧。”卫琅眼睛一转,拉她坐下,“咱们写封回信去。”
骆宝樱好笑,不过是传个话的事qíng,他也要写信,定是看见那两个人了,她挽起袖子替他磨墨,就见卫琅提笔刷刷刷写好了两行字。
到得落款处,他竟第一个写了她的名字。
骆宝樱,这三个字,像枝头开出的三朵小花,从树梢落于淡huáng色的宣纸,她凝目看着,只觉那一笔一划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他把笔jiāo给她:“轮到你写了。”
她轻轻一笑,很认真很认真得在旁边写上“卫琅”两个字。
曾经无数次偷偷写过的名字,无数次的想把它写的很好看,现在时隔多年,第一次当着他面,就这样写了下来,写在她名字的后面。
肩并肩,挨着念在唇间,说不出的柔qíng蜜意。
作者有话要说: 恩爱是要互相秀的,哈哈,谢谢妹子们的投雷,么么哒!
☆、第157章
将信送出去之后,卫琅扶着骆宝樱去长辈那里请安。
老夫人胃口很好,老爷子告诉他们,早上吃了十二个四喜饺子,还不够,是他硬拦着没让她吃。
“而今闲在家里没有俸禄,是怕我吃穷了他。”老夫人佯装生气,与孙子,孙儿媳控诉,“你们看看他,越来越小气了。”
那两人笑起来。
年纪大了,相守在一起,好像岁月回到过去,都变小了一样,他们在的时候,二老就总是说些琐碎的不得了的小事儿,卫老爷子哪里像个曾经的首辅,骆宝樱想到他昨天甚至与他们说,府里有一匹母马要生小马了。
可见他一得空,便在府里到处的转。
卫琅低声道:“你得快些生个孩子给他们带。”
骆宝樱啐他一口。
老夫人瞧在眼里,笑眯眯道:“难得chūn节,你们午膳,晚膳都别回去了,就在这儿吃,等会儿我使人把你们母亲叫来。宝樱,你要不困的话,咱们打打叶子牌,今日啊就得热热闹闹的,一整天都在一块才好。”
平时她自然要歇着了,可这日特殊,便算是回去,血液里也兴奋着,再说啊,小孩子在chūn节,有些调皮的时不时就在外面放pào仗,要真睡了,不知得被吵醒几回呢。还是坐着好,累了便打个瞌睡,谁也不会说她。
骆宝樱笑着答应。
卫老爷子站起来,朝卫琅使个眼色,那祖孙俩去往侧间。
“我现在不问你,你都不与我提朝堂的事qíng了,最近在内阁可好?”卫老爷子坐下,审视着他最疼爱的孙儿。
“也没什么好提的,皇上惩治了孙家,而今极是太平,便是贿赂送些银子,都假借送花盆埋在泥里,但这也费事,要被人掂量一下可不得了。上回陶大人家里就出事,小小一盆杜鹃重达三十四斤,听说埋着huáng金,被皇上询问他吓得当庭没晕了。”
卫老爷子发笑:“你别尽给我胡扯。”
“此乃真事。”卫琅道,“祖父,不知您在担心什么呢?”
卫老爷子把身子前倾:“杨敏中在查廖广你可晓得?廖光在吃空饷一事中落马,可他还牵扯了别的案子,都察院现还扣着人,你觉得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