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端一身黑衣,腰间别了一柄黑色折扇,他撑伞走到钟雪身边,伸手一带,直接将钟雪拉近怀里,手从钟雪背后绕过,搂着他的肩头。
与宋先生那番交谈之后,他便想通了,恶者,若不能以善教化之,便以恶克之,浪者,亦如是,虽是前方险阻重重,也必得有迎难而上的勇气,不然何以成大事?!
虽然梁端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奇怪,但还是决计效仿之。
于是乎,书院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梁端将钟雪打横抱起,把人放进马车之后,还不忘学着张阁老送老母亲回乡时的语气细声叮嘱,举手投足间,将二十年积存的温柔尽数释放了出来。
不止钟雪惊了,便是周遭围观的百姓都惊倒了一片,齐齐倒抽凉气。
“我没看错吧,这是世子?那个凶神恶煞,最爱打房里人的梁王世子?”
“我不是在做梦吧,快掐我一下……我艹艹艹!疼死了!”
“遥记当年圣上赐婚,世子那叫一个不情愿。我当时就说,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你瞅瞅这宠的,哎哟~简直不忍直视。”
“可不是说,这世子妃出嫁前对平王有意,现在怎么……”
“这边都抱着上马车了,那些话定然是谣言咯,而且你们没看见?方才世子将世子妃往马车上送的时候,还掐了下世子妃的屁股呢,啧~侯门就是不一样。”
“有吗?”
“有吧,我好像也看到了。”
骤然间,话锋一转,围观百姓就不约而同的纠结起了——梁端到底有没有掐钟雪的屁股?并对此展开了一场持久辩论。
到底有没有呢?
钟雪坐在马车上,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他怎么感觉端哥抱他的时候揩油了呢,但细想又觉不对,以端哥的人品,还有其对与男人亲近的厌恶程度,不似会做这种事,错觉吗?但好真实啊……
梁端与先生暂别之后,也登上车,看到钟雪面带疑惑,问了句。
钟雪张了张嘴,觉得这事不太好说,干巴巴笑了下:“今日先生讲的东西有些深奥,没听大懂。”
梁端今日殷勤的近乎诡异,一听这话,连忙问他哪里不懂,竟有要亲自讲解之势,钟雪心惊胆战的搪塞着。
好在,到家之后,梁端并没粘着他,而是跟张管家嘀咕几句后,自顾自去了后院,具体去了后院哪里,钟雪便不得而知了,晚饭也没见人,晚上睡觉,等到半夜他也没回来。
与此同时,后院厨房。
梁端腰上围着围裙,手里抡着大勺,一脸要吃人的阴鸷:“我叫你们吃,听不懂?”
三名厨子被吼的一抖,连连说懂。
“那还不快吃?”梁端把勺子扔回锅里,抱臂监视着三人。
“吃,这就吃。”
三人乱答了一通后,低着头,对着那盘面目全非的黑焦肉抽了口凉气,眼睛有点儿痛。
“愣着干嘛,赶紧吃啊。”趁梁端发作之前,张管家催促道。
要能吃,谁会如此为难?关键这盘子东西乌漆抹黑,说是煤渣子都有人信,谁知道吃了会不会死人?并非没有前车之鉴,上一盘,一名厨子为了讨好梁端,自告奋勇尝了一口,刚咽下,就被抬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三人挤眉弄眼,你让我先吃,我让他先吃,如此过了一盏茶,依旧没人动筷子。
梁端耐心耗尽,歪头冷声问:“难不成你们要我喂?”
三人一惊,正要说不敢,就听梁端道:“想都不要想!你们也配同他相提并论?!”
三人常年呆在后厨,压根没琢磨出这个“他”所指何人,三脸懵逼。
张管家连忙打圆场:“不不不,他们不敢。世子,您看这盘卖相不大体面,要不咱们再做一次,等卖相过的去了,再教他们试吃也不迟。”
三人也急忙附和。
“是啊,你看这色泽,不够光亮。”
“目测肉质也不太鲜嫩。”
“对对对,还有这肉块儿,切的太碎了。”
好说歹说,梁端终于同意再做一遍,举起菜刀,正要再使一遍少年时学成的那套杀人无形的刀法,方一抬手,便被一名厨子制止。
“世子,这是猪肉,不是人,咱们可以切的舒缓点儿。”
几经下来,梁端都被气的没脾气了,一甩身上的围裙:“不就是盘红烧肉,怎得如此难做!不干了!谁爱干谁干!”
狠话是放出来了,但话音没落,就又赌气的拿起刀,割下了一大块猪肉……
当晚,梁端用光了厨房囤积的食材,才勉强将红烧肉的色泽从纯黑控制到黑里泛点儿红。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已近子时,张管家差人准备了沐浴热水,梁端泡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去休息,身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焦肉味儿,但好在,不算难闻。
他回寝房时,钟雪已经睡下。
他小心翼翼的蹭到床上,原想似往常一般抱着钟雪睡,但鉴于自己这一身肉味儿,还是拽着被子角挪到了床边。
刚闭上眼,身后动了动,尚未回神,钟雪便抱上了他的腰,上身半弓着,头抵在他的背心。
这还不算完,钟雪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脑袋在他背心抵了一阵后,忽然挪到他颈间,在他耳后根餍足的舔了下。
“…………”梁端睡意全无,身子比他做的那道红烧肉都硬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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