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端没追问,摆摆手,说此事尚有疑点,让家将把刘美人跟巧儿先行押下,择日再说。
李奶娘虽曾喂养过梁端,但两人关系并不算亲近,李奶娘被软禁的十几年,两人更是连照面都没打过。梁端之所以要彻查此事,是因为一件东西——南疆异族的玉戒。
此物乃南疆异族代代族长的传承之物,若非当年事发,南疆留在大周的质子不日便要回去继承族长之位。质子死后,玉戒也下落不明。不少人都在找此物,二十年来尽皆无果,近段时间,玉戒在李奶娘手中的消息不知何故不胫而走。
夜深人静后,钟雪又带着伤药去了梁端卧房。
应是梁端往下传了话,钟雪这次进惊蛰院是畅通无阻。
昨天上过一次药,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新肉已经长出,今晚再涂一次,明天就能全好了。
梁端看着自己以惊人速度愈合的伤口,不禁纳罕:“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药?”
钟雪揉搓完腹部剑伤,伸手触了触梁端锁骨那道浅淡到微不可查的疤痕:“世子以后当心些,莫要再受伤了。”
你伤老子跟你一起疼T_T
梁端一怔:“你在关心我?”
钟雪把药瓶收好,毫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也不看看你那些纵横交错的旧伤,是个人看见都会这么说吧。”
“不是。”梁端尤为认真的说出了两个字。
梁端没说谎。
《江山》身为一篇正宗无cp虐文,书里的角色大都是用来虐主角的跳板,知道心疼主角的只有读者。
梁端把衣服穿好:“你今日在凉亭没说完那后半句是什么?”
钟雪道:“巧儿虽然人高马大,但也是个受过教习的正经使女,走姿,站姿,都严格训练过,但我昨晚见到的那个巧儿,除了一身丫鬟装之外,没一处像女子。”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在钟雪临走前,他忽然又道:“明日宴请群臣,你跟我一起去。”
钟雪躺在听雨轩卧房里,一边喝茶一边咋舌,带他去宴会肯定是要当面验证他所言是否属实,但梁端这家伙就不怕别人拿自己的男妃身份来羞辱他吗?
【亲眷死绝,周围的人一个个巴不得他赶快见阎王,他早就豁出去了,怕羞辱?】
系统君一语点醒,钟雪连连抚掌:“有道理。”
次日梁端用过早饭,便来了听雨轩。
在钟雪的领导下,整个听雨轩的生物钟都比别的院子晚了一个时辰。
梁端进到内院时,洒扫下人正哈欠连天的拄着扫帚扫地,一见梁端,登即醒了个透彻:“世子?”
梁端摆手示意她闭嘴,自行走进钟雪卧房。
“梁端你个王八蛋!混球!”钟雪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不知夜里在床上打了多少滚儿,衣带都滚松了,敞着大半个胸口。
梁世子听了想杀人——
刚想冲到床边把人扔下来,就听他又迷迷糊糊喊:“什么狗爹,再打你你不会neng死他啊!”
梁端眼睛一亮,似碎金,若星辰。
“噢哟,这什么破片段啊,没骂点,翻页翻页!”正被系统逼着回忆原文的钟雪忍不住越骂越欢。
第5章 抢桂花糕
蓦地,他浑身一凉,整个人像站在西北风口。
一个喷嚏下去,钟雪醒了,迷糊的搓搓鼻头,右眼先睁开条缝,瞧见一个虚影,待看清,整个人像被点了炮仗,瞬间炸起:“世子!你怎么在这儿?”钟雪眼皮子一耷拉,看着光秃的只剩自己这条活人的床铺,“我被子呢?”
啊~在梁世子手里……
梁端没说话,扔回被子,让外边等候的婢女进来给钟雪梳妆。
钟雪坐在镜前,如坐针毡。
梁端一手支头,冷冷道:“进宫的马车已在门口,你最好给我快些。”
梳头婢女手一哆嗦,险些拽掉钟雪一撮头发。
婢女惶恐,刚要跟钟雪赔罪,便见镜中人嘿嘿傻笑两声:“快梳吧,世子还在等。”
今日大宴,钟雪换了一身繁琐白袍,肩头,腰际,侧摆,都绣着墨绿麒麟纹。
麒麟是梁王府家纹,吊角飞檐、花墙镂刻、就连府上家将乃至后院烧火妈妈的穿着上皆有此纹。
梁端穿的那件除了是玄色底面外,跟钟雪的几乎一模一样,就连纹路位置都是无差。
原来古时候就有情侣装了啊!
钟家世代经商,就连旁了好几支的远亲中也没有混迹官场之人,一入宴席,钟雪就绝缘了。
忽而,掌事太监一甩拂尘:“梁王到!”
昨日梁端与梁王吵架的时候,不少大臣都在场,此刻,原本身陷觥筹的众乌纱帽精纷纷投来咀嚼的目光,且看谁先开口,如何开口。
但令众人失望的是,两人虽在一桌,却商量好似的,互相视而不见,该吃吃该喝喝,就连胃口都没受丁点影响。
席开,皇帝称病未到,只留众臣子自便。
梁端支着头,默默等着钟雪梦中那碟掺了牛乳的桂花糕。
可直到宴席将尽,连个桂花味儿都没闻到。
“这位是?”
一顿饭吃完,同桌的大臣方发觉钟雪面生。
“世子妃。”梁端面若死水,喝了杯酒,看都没看钟雪一眼。
同在内阁当职的张阁老闻言,老手一抖,洒了一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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