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身便是异样,他环顾四周,目光在还未散去的亮光上停留片刻,脚步一转,回到傅庭秋身侧,抬手捂住他的双眸。
傅庭秋只觉得眼皮一阵温热,身躯随之落入温暖如春的怀抱内,那人在他耳边轻声道:“一会便好。”
不知怎么,听着有气无力的一句话,便轻松的将他压了许久也压不下去的杀戮悉数除去,似水落石出,日出雾散,干净如洗。
谢焉揽着傅庭秋,走了段路后,停下脚步,轻轻扣住傅庭秋肩头,傅庭秋感受到,颇为乖巧的跟着停下。
谢焉沉吟片刻,道:“幻境。”
傅庭秋:“我道你要带我走得筋疲力尽时,方才能明白。”
谢焉不答话。
傅庭秋:“生气了?”
谢焉:“未曾。”
他不过在想,如何破了幻境,并未因此事与傅庭秋置气。
傅庭秋轻笑,是他不对在先,谢焉生气也有理,此时他讨好道:“破除幻境的阵点在洞壁上。”
他中招后,得谢焉安抚,方能保持清明,消去恶意。整条密道内,看似又长又黑又危险,但实际上唯有洞壁上暗藏玄机,布下幻境之人,许是想让进来的人在洞壁上吃亏,便不会深究洞壁,未曾想到傅庭秋这里,反倒觉得此处欲盖弥彰的紧。
谢焉为防止他再有不测,便将他扣在怀中,双手一动,落渊弓在手,一支箭已然破空而去,顺着洞壁划出三条长长的、泛着金色的深沟。
三支箭划破长空,从洞壁上窜出后又合在一处,不差毫发的刺中蓝火。
轰的一声,蓝火炸开,溅向四处。
随着蓝火的陨落,密道内的幻境快速褪去,露出布满尘埃,千疮百孔的破旧甬道。
四周也不再黑暗,连那神秘兮兮的洞穴也有着浅薄的亮光,亮光所在的地面上,隐隐有几滴血迹。
傅庭秋从谢焉怀中抬头看去,双目微眯:“出来了?”
谢焉松开他:“应该。”
傅庭秋:“那人跑了。”
谢焉:“他受伤了。”
傅庭秋:“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谢焉不置可否,更何况放走的还是扶桑门之人,论起记仇,扶桑门可谓睚眦必报。
二人走到洞穴内,月辉散落下来,柔和的包裹住二人,傅庭秋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大块的峭壁石块,颇为厚重,分明是结结实实的洞顶,并未有他想象中的洞口。
他眼睛一扫,瞧见置于墙角的铜镜,心中了然。
看不出扶桑门之人还挺有情调,竟在这等地方置放铜镜引光。
傅庭秋:“去哪?”
谢焉:“你选。”
傅庭秋缄默,四面八方共有十六条密道,无法得知安全与否,更无法得知这密道会将他们送至何处,谢焉让他选,是将命交到他手中的意思吗?
傅庭秋:“你如此信任我,我也不好让你失望。”
言罢傅庭秋上前两步,闭眼静听。
谢焉一动不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片刻后,傅庭秋睁开眼,指着离铜镜最近的:“那条。”
谢焉问也不问,抬脚便往那条道上走,傅庭秋见状,拉了他一把。
傅庭秋:“真的走?”
谢焉挑眉:“你对自己没信心?”
傅庭秋挠挠脸:“开玩笑,我福禄双寿,命大着呢。”
谢焉轻笑:“那便走吧。”
二人沿着密道走了许久,渐渐地,自远处传来兵戎相见的声音,伴随着野兽狂野的怒吼声,震耳欲聋。
☆、第七一章
二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渐渐的眼前出现一道亮光,二人脚下似御风,眨眼便到了洞口。
即便到了洞口,二人也未急着出去,不知洞外的是敌是友,贸然出去,恐生枝节。
傅珅抹了把脸,随手刺死飞鸟,对那厢脸色愈发难看的江穹道:“江公子,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此处有阵,不知江公子能否将其破了。”
江穹面色不太好看,唇角紧抿透着几分紧绷感:“此阵颇为繁琐,我需不被打扰方能静心破阵。”
傅珅明白江穹说的是实话,可眼下哪来的能力让江穹安心破阵?
铺天盖地的利嘴飞鸟,围在院墙外,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四周危机起伏,他们根本无法自救,除非有人相救。
可他们本便是轻装简行,人数极少的前来,谈何来的救兵?
众人心头铺上一层阴霾,只觉得吾命休矣。
祁棠舟替江穹挡下几只飞鸟,转头急促道:“去破阵,我撑着。”
江穹一怔,见祁棠舟双颊泛起潮红,更添几抹朝气,双目却满是坚韧,他不由得心头一沉,重重点头,旋身远离飞鸟,行至一旁,静静细查起来。
时日不等人,飞鸟越来越多,嗜血的味道也随之弥漫开来,缓缓笼罩在众人身上,疲惫劳累接踵而来,稍有不慎,便会成为飞鸟爪下亡魂。
江穹一边告诫自己不能急,一边顺着飞鸟的飞向盘算起来。
忽然,站在傅珅身侧的一人被飞鸟啄中,惨叫一声,双手还未碰到被啄地方,人已身不由己的软绵绵倒地,倒地那刻漫天飞舞的飞鸟群涌而至,眨眼间飞鸟展翅离去,地上只余一具空荡荡的骨架。
目睹全部的众人,心头一冷,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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