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焉听他前半截话还算中肯,谁知后面半截俨然成立自吹自诩。
谢焉转身掉头便想走。
傅庭秋笑了下:“楼主为何这般急着走?我还有些话未说呢。”
谢焉头也不回:“来日方长。”
傅庭秋长叹了声,自那日他说罢听谢焉的话后,谢焉每每与他说话,正经事一说完,即刻逃之夭夭,连一刻都不耽误,生怕晚两步,会被他如此这般。
傅庭秋想抓人的欲望很充沛,然而谢焉根本不给他机会。
以至于傅庭秋只好望着谢焉的背影暗自叹息。
谢焉发觉傅庭秋看他的目光,隐约透着些许情意,这种模棱两可的情意,非但不能让谢焉感到心情愉快,反而有些毛骨悚然。
谢焉将情爱看的很是通透,自认为当今江湖上,还未出现能拨动他心弦之人,可当目光落在傅庭秋身上时,他骤然发觉,他认为的,不过是自认为的。
埋藏在骨子里的情爱,在遇见合适的那人时,无声无息间便豁然生长。
待谢焉想阻止时,已回天无力。
事已至此,他只好力求同傅庭秋保持些许距离,将心底不该有的悸动生生压下,随着时日流转而淡薄,希冀有朝一日,能心如止水,恍若神人。
谢焉将事情想的很是美好,但事实往往出人预料。
夜幕降临,漆黑无星,整个破军城笼罩在一片黑布下,唯有城内尚未休息人家的点点烛火,还在苟延残喘,以此照亮周边,妄想以萤火之光同日月并肩。
傅庭秋早早睡下,这几日因防备白独归半夜出行,入睡时他总是留些神,以此免得耽误到谢焉。
许是今日谢焉与他说过的话,让他放下防备,睡得安稳深沉,以至于谢焉都已到床前,将他从床上一把拉起,他还如梦初醒。
傅庭秋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将折扇从枕头下摸出来,朝着谢焉的胸口挥过去。
谢焉接住扇子,轻不可闻道:“动身。”
傅庭秋脑子瞬间清明,反应过来,慌忙套上衣衫,连鞋都未来得及穿,只好提在手里,跟在谢焉身后,行动间颇为狼狈。
还未出门,走在前面的谢焉停住了。
傅庭秋:“?”
谢焉转身,将他手中的鞋子拿过,放在地上:“再急也要穿鞋。”
傅庭秋怔神,不知该作何反应。
谢焉像是没注意到傅庭秋的反应,将鞋子放在他脚边,顺手抬了他的腿,将鞋子给他穿上。
待穿好一只,便要拿过另一只再给傅庭秋穿上。
拿到另一只鞋子的谢焉,猛然反应过来,立刻将鞋子放下,微微后退半步,生硬道:“自己穿。”
傅庭秋被谢焉的动作整的晕头转向,等清醒时,听见谢焉这话,眯了眯眼睛,促狭道:“楼主都已给我穿上一只,为何不好事做到底?”
谢焉沉默不语,似也被自己方才的举动惊到。
傅庭秋不再逗弄谢焉,弯腰将鞋穿上,方才被谢焉碰过的地方,隐隐发烫,好似被炙热的铁块烫伤了一般。
见傅庭秋穿戴整齐,谢焉领着他,朝外走去,一路东拐西转,直将傅庭秋转的不知东西,到最末傅庭秋忍不住问道:“白独归是走这条路离开的?”
谢焉脚步一顿,缓缓摇头。
傅庭秋:“既然不是,为何我们要走这条路?”
谢焉头也不回:“夜半时分从知南楼前门离开,无论怎么走,最后都会绕到后门处的小巷,那儿才是真正离开知南楼的路。”
傅庭秋没了声响,走了一段路后,又问:“白独归修为极高,若是你我二人直接跟着,怕是不妥。”
谢焉未急着回答,脚步不停的领着傅庭秋继续走,好半晌才道:“此时还是黑夜,只要你我小心些,他不太容易发觉,天明时,我自有安排。”
是什么安排,傅庭秋没问,料想是改头换面。
此前谢焉不在拍卖会上光明正大的露面,行走在外时,甚少有人认出他,可今时今地不同,谢焉不仅露面,还与他坑了扶桑门,修真界怕是早对他二人熟知。
傅庭秋苦中作乐的想:如此怕是无人敢再欺骗他。
二人顺着小路,疾行到了后门,谢焉伸手在木门上虚点几下,丝丝亮光顺着他的手势,逐渐成型,形成知南楼标识,几瞬后,后门静悄悄的打开。
谢焉率先,侧身而出,傅庭秋紧跟其后。
二人一出知南楼,屏息隐匿于黑暗处。
只因有脚步声从前方的拐角处传来,不紧不慢,悠然自得。
傅庭秋想:这是白独归?
漆黑如墨的夜色下,傅庭秋并不能将来人看仔细,倒是身侧的谢焉,应是能看清楚的。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将将要到二人面前时,忽然来人身影一顿,脚步一转朝着另一条巷子走去。
傅庭秋于黑暗中眯起眼睛,竭力看清来人,恍惚发觉此人与白独归身形一模一样,只是此人身后束着一方长长的物件,想来是那日拍下的虚无刀。
直至白独归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傅庭秋依然不曾大声喘息。
谢焉静听片刻,为防一万,微微凑在傅庭秋耳边,轻声道:“他已走远,你跟紧我。”
炙热轻柔的呼吸尽数喷在傅庭秋的耳蜗处,引起傅庭秋一阵颤粟。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耳垂,同样轻声道:“楼主可要注意些,我修为尚且不足以跟着楼主一路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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