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进入这个世界时,脑中已被输入了关于孟眠冬的一切信息,自然知道孟眠冬身上有不少的伤疤,都是孟父所为,但知道归知道,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孟眠冬头颅低垂,身体僵硬,双手放在身侧,握拳,任凭闻燃的视线倾覆上来,不久后,又转过身去,让闻燃将他后背的伤疤也看个仔细。
他蓦地听见闻燃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不像是出于欲念,而像是出于愤怒。
紧接着,他被闻燃从背后抱住了,便迟疑地咬着唇瓣道:“是不是很丑陋?”
闻燃满心愤懑,缓了缓,才答道:“是很丑陋,但丑陋的不是你的伤疤,是对你施虐的人。”
孟眠冬听见闻燃的回答,霎时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亦松懈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却是本能的颤抖。
也许,他恐惧与人亲密接触,除了被辛叔叔猥亵过,留下了阴影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便是认为自己的身体不值得被对方索求吧?
同这么丑陋的身体上床,对方怎么会舒服?
可闻燃是不一样的。
他回过身去,凝视着闻燃的双眼,鼓起勇气,将从来没对别人吐露过的事情说与闻燃听:“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段时间,爸爸的生意非常不顺,加上我刚好考试没有进年级前十,爸爸就拿我出气,用皮带抽我,我疼得满屋子地跑,爸爸在后面追,一抓到我,就把我往死里打,哥哥和妹妹当时就在旁边看着,但没有一个人帮我。
“打完后,爸爸还以为我死了,把我送去了医院急救,医院报了警,不过没用,因为他是我爸爸,我是他儿子,警察教育了爸爸几句,就走了。我记得那天天气很热,妈妈说等她下班,带我和哥哥、妹妹一起去放烟花,我被爸爸打了,去不了,妈妈下班后,没带哥哥和妹妹去放烟花,而是在医院里守着我。哥哥对放烟火没兴趣,但因为觉得妈妈更加爱我,而开始欺负我,妹妹则是因为没放成烟花,开始不理睬我。
“我中考失利的时候,爸爸当着辛叔叔的面,命令我脱去了上衣,方便他用烟头烫我的皮肤,我好不容易熬过去,跑回房间,却在房间门口,撞上了哥哥,哥哥问我‘辛叔叔插得我爽么’,我那时不知道‘插’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被辛叔叔盯着,浑身毛骨悚然,后来,每次爸爸惩罚我,辛叔叔都会抽空来观看。”
孟眠冬不敢让自己停顿,一口气说完,整个人旋即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厌世感,引得闻燃将他抱紧了些,并不断在他的眉眼洒下安抚的亲吻。
他感受着闻燃的亲吻,突然发问道:“我是不是那天死在医院里比较好?”
没等闻燃回答,他又猛然摇头道:“不对,我不能死,假如我死了,我就没办法遇到你了。”
孟眠冬继承了孟母的美貌,故而,早在小学,就被辛东海看上了。
孟眠冬中考失利的那次,辛东海的在场仅仅是凑巧,但孟父却因此发现了辛东海的癖好。
孟父是靠辛东海起家的,当然要给辛东海好处,好处便是用虐待孟眠冬来满足辛东海的癖好。
要不是孟父将孟眠冬当做一件会增值的物品,他早已将孟眠冬送给辛东海了。
毕竟对于孟父来说,继承人有孟明春一个就够了。
闻燃收起思绪,轻轻地吻着孟眠冬的眼帘,用生平最为温柔的语调道:“你能说出来,就证明对你来说这些已经彻底过去了,重要的是将来,和我一起的将来。”
“将来……”孟眠冬不曾想过自杀,也不曾想过将来,一直混沌度日,但从闻燃口中说出来的将来,却让他不禁生出了向往来。
有闻燃的将来,一定会美好得足以让他哭出来吧?
忽然,他听见闻燃道:“把脚抬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依然身无寸缕,而闻燃则是要为他穿内裤。
羞耻猝然将他的身体烧得滚烫,他从闻燃手里夺过内裤,背过身去,闻燃打趣的嗓音却如同羽毛般拂在了他的双耳上,牵引出无尽的麻痒:“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么诱人的景致。”
——闻燃喜欢我的身体。
他明明很开心,羞耻却促使他快速地穿好衣服,瞪视着闻燃道:“流氓。”
闻燃第一次被人指控为流氓,颇感新鲜,舔了舔唇瓣,笑道:“我的眠冬今天这么勇敢,作为奖励,我再流氓一点好不好?”
眨眼间,孟眠冬瞧见闻燃蹲下身去,吻上了他最为羞耻的地方,甚至轻轻地吸吮了一下。
他的身体颤抖不止,既紧张又害怕,但他清楚在紧张与害怕中,还存在着鲜明的欢喜与悸动。
闻燃没有再进一步,而是站起身来,严肃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感觉……”孟眠冬坦白地道,“紧张、害怕、欢喜又悸动。”
“那就好。”闻燃转而含住了孟眠冬的耳廓,“再过些日子,我会让你更欢喜,更悸动的。”
孟眠冬的身体原本就热得难以忍受,顿觉又热了些,且热气正直直地往下冲,因而,一把推开了闻燃道:“你出去,我要学习了。”
闻燃按照孟眠冬的心意,马上出去了,孟眠冬的房门关上后,他坐在了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看着上面对他的种种诋毁。
在他关闭微博,打开新闻APP的时候,忽而有一声又甜腻又压抑的低吟漫入了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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