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窒息感,让许辞生不得不移开视线。不过片刻,他又将视线移了回去。
面前的景象,已然染上一层红雾。
几乎不用思考,许辞生就能辨别出,死在主座前的那人,是原主的师父元和真人。
确认元和真人确实死亡以后,原主呆站在原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呆滞,对外界做不出任何反应。
忽然,像是转动了关节的木偶,他一步一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许辞生朝那里看去,那里也陈列着一具尸体。
横尸当场的人是……莫成渊。这个认知再次刺痛了许辞生,让他产生一阵眩晕。
眩晕之中,他依稀看见原主又动了,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是大殿正门的方向。
许辞生捂着头,往原主的方向看去。
红色的雾,旋转的画面,原主的身影也愈加模糊。
扭曲的世界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前。
好像血液凝固后的那种黑褐色,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并且愈发拉长。
原主好像在与那人说着什么话,但传到许辞生耳中时,已经辨别不出是什么音符。
许辞生踉跄着向前几步,试图听清他们的谈话,搞清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许辞生一人屠山,现在却出现了“同伙”,那人的身份,必将是这一切的关键点——
像是体会到了许辞生的期待,那个身影也朝他走来。
原主的身形消失,许辞生一步步靠近那个黑色的身影,直到被人一把拥入怀中。
“没事了,师兄,一切都过去了……”熟悉的声音,将许辞生拉回了现实。
他喃喃叫出抱住他的人的名字:“项阡陌。”
“我在。”
“松开吧,”许辞生深深叹了口气,脑袋还有些昏沉,“我不是你师兄。”
话说完后,果然被抱得更紧了。
许辞生只能换个方式:“你师兄有东西给你。”
项阡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松了开。
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许辞生自顾自走出大殿,唤项阡陌跟上:“走吧。”
明明一次也没有来过,但这条路熟悉的好像走了千百次。
熟悉的感觉让许辞生自嘲,他几乎可以闭着眼睛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项阡陌也看得出,许辞生正在去往他从前的住处。
进了院落的门,许辞生却并没有往卧房去,而是带着项阡陌来到了一个地窖。
将地窖的门打开,许辞生仿佛还听见了燕舟充满活力的声音:“许辞生,你这好酒给我喝点!”
“好酒当然要给朋友喝,不过你得给我留些。”
“留给你,还是留给项阡陌?”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呢……”许辞生笑了起来。
“哼,我就知道,一遇上项阡陌,你的心就偏的没边了。”
许辞生抿起浅浅的笑,将项阡陌引入地窖中。
地窖中的温度,比外面低了些,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降温的法阵也未曾失效。
项阡陌很快嗅到了香味儿,等到见到地窖内的场景,他还是吃了一惊。
“我认不清,不过应当都是好酒。”许辞生笑了笑,“他曾经说,如果你有一天能回来,这些酒都是你的。”
项阡陌怔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不过他知道,你回来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所以花了不少力气来储存。”
许辞生淡淡地叙述着,胸中的欣悦与烦闷交织。
“上一次他没来得及送给你的礼物,我代他送给你。”
许辞生转过身,拍了拍项阡陌的肩膀:“东西我带到了,去外面等你。”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地窖。
还是上面的空气好些,地窖里的酒味闷的人难受。
原以为项阡陌还要处理一会儿情绪,没想到许辞生出来后没多久,他就跟了出来。
许辞生见他出来,抢先道:“你现在什么心情我不想听,我有事情与你说。首先,我不是你师兄,别叫我师兄。”
他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倒让项阡陌不好接茬,只好顺着他问:“那你想要我怎么称呼你?”
“我叫许归。”许辞生淡淡道,“不是你以为的许辞生。为了让你分清我们,我得和你说些你不一定想听的东西。”说完,眯了眯眼睛:“谅你现在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师兄,你这么说,”项阡陌的笑容有些苦涩,“让我很伤心。”
许辞生垂眸,从乾坤袋中摸出一方面纱:“带上。”
“怎么?”
“我不想看见你的脸,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别打断我的思路。”
“这具身体不属于我,灵魂——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说法——却是我的。原来的许辞生去了哪里,你应当比我更清楚。”见项阡陌按照自己的话做了,许辞生浅浅笑了笑,又恢复平常的泰然模样,“我疑心你对许辞生做了什么,他才会性情大变,后来又在这具躯体消失,不过这是题外话,我不关心。
“我要跟你说的是,许归曾经活过的证据。我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不存在灵力,也没有界域的分别。但是有一些旁的东西,能帮助凡人做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与这里相同的,或许是人,精密又松散的社会。不会一言不合便打打杀杀,不过死的人一点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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