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去救火,谁敢逃,老子一刀劈了他!”
前头的人往后退,后头的人往前挤。诺大的营帐登时乱作一团。只有少数人在挑水救火。奈何营帐易燃,再有山风助势,着了一处,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那点儿水,丝毫不起作用。火势反而越来越猛,营帐噼里啪啦崩塌的声音还有壮丁们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山谷中,叫人毛骨悚然。
陈六在混乱的人群中横冲直撞。
“你看见元宝了么?”
“没有没有,你别拽着我,快点儿跑吧。”
陈六虽说学了几日功夫,但到底武艺不精,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还不能完全自保,眼看着前头倾倒的营帐就要砸过来,陈六一时反应不及,突然冯新从身后冲了出来,将陈六撞到了一边儿去,才堪堪避过。
“新哥,谢谢你啊。”陈六心有余悸道。
“没什么,幸好刚刚有人推我一把,不然我还真没反应过来。”
冯新看着陈六一身狼狈,终是开口道:“六子,别找了,这么大火,咱们营帐怕是都烧成灰了,元宝他……”
“不行,要找的,我答应过温言照顾元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是要给温言一个交代的。”
冯新叹了口气,也没再劝。
二人略略休整,准备起身继续寻人。忽地,隐隐的听见微弱的声音。
“六子,六子!”
陈六循着声音往前,果然在营帐后面的山窝里找到了元宝,陈六大喜。
“你,你咋躲这来了,有没有伤着!”陈六和冯新搭手,将元宝从山窝里拽了出来。
只见元宝脸上乌漆嘛黑的,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是被烧的痕迹。
元宝拍拍胸脯,舒了口气:“还好六子找到我了,不然就变成熏蒸元宝了。”
陈六扑哧乐了:“还能说笑,看来是没事儿。”
冯新眯眼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听着不远处的咒骂声,惨叫声。
“六子,好机会,走不走?”
陈六毫不犹豫点头:“走!”
————
温朗几人失踪至今已过十天,依旧是半点消息也无。
秦厉和容琪的人,将丰裕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海承旭也发动了望海庄的人,沿途关注消息。一旦发现有温家少爷的踪迹,立刻来报。
“宝叔。”
秦厉正伏在案上看往来信件,见温玉来了,忙放下手头事务,轻声问道:“怎么了?”
温玉瘦了很多,脸色十分苍白,眼眶下一片乌青,这些日子日日担心温朗他们,叔侄二人,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
秦厉纵使心疼,也无可奈何。
“宝叔,你告诉我准话儿,温朗他们,是不是已经……”温玉咬着唇,小手使劲儿攥着,似乎在等待一个判决。
秦厉轻叹口气:“若是要温朗几人性命,大可不必如此。既然大费周章来劫人,必是有所图谋。不到最后,我们不要妄下定论。”
温玉艰难的点了点头。
“宝叔,我不想这样等下去了。与其干等着,不如做点事情。”
“你想做什么?”
温玉看着秦厉,一字一句道:“我要学功夫!”
“那日,在学堂外,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山匪欺压村民,穷凶极恶,可我却没有半点能力,还要让青玉青书保护。回了家,看到家中惨状。我恨不得马上找到凶手,救回兄弟。”
“可我做不到,我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我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温玉,你不要这样想。这次的事儿跟你们没有关系。都是宝叔不好,连累了你们。你不该因此而荒废了学业……”
“宝叔,我们没有怪你。你既娶了我二叔,我们便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不是一时冲动,做这个决定,我是认真的。”
“学真正的功夫,很苦。”秦厉道。
“我不怕。”温玉坚定道:“不管再苦再累,我都能坚持下去。”
秦厉站起身,摸了摸温玉的头:“那好,我答应你。你现在告诉我,你学功夫,只是想救温家人么?”
温玉迷茫的抬头看着秦厉。
秦厉又道:“我换个问题,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温玉恭谨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那你可懂这几个字背后的意义?”
温玉一时犯难,他刚蒙学不久,眼下还在背诵的阶段,只知字面浅薄意思。至于更深的含义,他并不能深刻体会。
被秦厉问住,温玉不免有些羞愧。
“温玉啊,你还小,一辈子还很长……”
“宝叔!”温玉以为秦厉又要劝他放弃,急急的打断:“宝叔,不管学文也好,习武也罢,只要走上正途,都能为天下百姓谋太平。就像,我爹一样。”
秦厉笑了,他拍拍温玉的肩膀:“温玉果然聪慧,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宝叔……”
“好了,你既然已经决定,明日我便送你走。你要记着,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口的话,就要做到。”
温玉坚定的点点头:“宝叔,你放心,我们温家,没有孬种!”
“好!”
“宝叔,你不要告诉我二叔,我不想他惦记。你就,你就跟他说,容公子帮我找了先生,收我做了入室弟子,日后不能伴他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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