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滁州也遭了灾,恐北越那边会有所动作。”温言道。
“月前,楚清河已经拿下阳平关,楚玉绣留守下河军镇。两处互成犄角,即便北越打过滁州府,我也绝不会让他们踏过阳平关。”
“嗯。对了,温玉最近可还好?这天寒地冻的,真是叫人担心。”
秦厉笑道:“温玉这小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八岁就被我送去灵山,如今已过五年,人结实了不说,这武艺也精进不少。秦十八跟他对阵,都要小心应对。况且,温玉本就是读书人,聪慧机敏,跟着军师学习兵法,能学以致用,融会贯通。眼下虽青涩了些,不过假以时日,必成一方大将。”
温言也笑了笑:“原本还指着温玉考秀才呢,没想到……”
“孩子们都有自己的造化。”秦厉知道温言又想温朗几人了。
“嗯,我都明白的。”
明白是一回事儿,担心是另一回事儿。
“好了,不是还要看账簿,我陪你一起看。时候不早了,早早看完早早歇息。”
秦厉说着,脱了鞋袜,在温言身边坐下,从身后环着腰,一股暖意瞬间席卷温言全身。
秦厉在温言腰身捏了捏,叹了口气:“还是这么瘦。”
温言垂眸:“这叫身材好。”
秦厉嗤笑一声。
温言扭了扭身子道:“你这样,还怎么看账簿。”
“这样怎么了?暖和啊。”秦厉低头看了眼温言红纷纷的耳尖尖,笑道:“言言,你心里想什么呢?”
温言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我能想什么,是你想多了!别说话,看账!”
屋中旖旎之情不断,气温持续标高……
“咳,你……”温言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言言,我们来咯吱咯吱吧。”
温言:“……”
很久之后,秦厉从炕柜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一股淡淡的清幽香气叫人精神一振。
温言每每看到这个瓷瓶,都会想起傻子元宝做的那些让他气的牙痒痒的事儿。他这张老脸,早就丢的一干二净了。那陈六指不定背后如何嘲笑呢。索性翻过身去,不睬他。
秦厉在他耳边轻笑:“都这么多年了,还别扭呢?”
温言用被子蒙上头,重重的哼了一声。
秦厉开怀大笑,掀开被子将温言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好听的声线在寂寂黑夜尤为悦耳。
雪依旧不停,悄无声息。
“主上,陈县急报!”
秦厉一骨碌翻身坐起,他预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随州陈县下辖几个村庄,百姓穷苦,本就没有储备多少粮食过冬。如今灾难一来,大雪封山,更是半点吃的都没有了。
眼下已过立春,不如隆冬那般严寒,大雪落地,有不少都已开化。许多村庄因大雪厚重,房屋被压塌,百姓流离失所,全都涌入县城。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疫病,陈县已有不少百姓染了风寒,发高热,引发咳疾。
县里的人聚在衙门门口,不准灾民入城。县令无法,只得暂时关闭城门。只每日从城墙往外送一袋子米。
得知城中放粮,灾民在城外盘坐,越聚越多。城中粮库已经告急。但百姓只知道,不进城,他们便没有活路了。
陈县是个小县城,衙门屯粮不多。雪灾来的突然,随州府城那边的运粮队还没等出府城,就被大雪拦了去路。
眼下虽然雪已开化,可地面湿滑,车马不好走,运粮队就算过来,也要十日后了。
可如今短短五日功夫,便有不少人相继染病,县里各大医馆全都爆满,药材已经所剩无几。而染病的人,却越来越多。
陈县虽小,但人口密集,同时也是随州门户。有一个势力不明的滁州在背后,再加上一个随时都会捅刀子的圣远堂。
他与容琪耗费这么多年时间,才好不容易将随州清理干净,绝不能让任何势力借机渗透。
“我与你同去。”温言听见动静,也利落的开始穿衣。
“言言,陈县情况不明,你还是留下吧。”
“不行,你能去得,我自然也能。如今各大州府都有不大不小的灾情,人手本就不够。陈县的情况看来很严重,你一个人哪里顾得过来。”
说话间,温言已经穿好了衣服。
秦厉也不多言,取了一旁厚重暖和的狐裘给温言穿上,二人连夜赶往陈县。
马蹄疾驰,卷起阵阵雪浪,将马背上的人影淹没。
青石得了温言吩咐,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容家,与容老爷联合,调集各大成衣铺子,开始准备冬衣。
大雪虽停了,可气温骤然变化,冷暖交替,受灾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只会有更多人染病。
温言和秦厉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到陈县已是三日后。灾情比预想中更加严重。
饿死的,病死的,冻死的,足足有三百余人。若不是县令沈连义处理得当,只怕死伤更加惨重。
“县太爷不开城门,是要绝了咱们的路啊!”
“是啊,这几日就剩下些糙米了。”
“哼,咱们在外头吃糙米,喝雪水,啃树皮,那县太爷在府上吃香喝辣,满嘴流油,这等不顾百姓死活的贪官,依我看,就是等到死,也等不来县太爷开城门。”一个大汉气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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