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
“不为难罢?”慕临安笑着问道。
顾渊张了张嘴,又合上。半响,也没说话直接接过锄头拿着竹篮走进竹林。
他在里头给慕临安找什么半个巴掌高一个巴掌宽的笋,找得心里苦,慕临安却坐在板凳上乐哉乐哉地瞧着他挖。
莫约是挖了有几个时辰,那太阳接近远山,顾渊才勉勉强强挖了两篮。
还真是半掌高一个掌宽的,慕临安看着竹篮里规规矩矩的笋,乐了。终于是心甘情愿地对着气喘吁吁、满身湿透的顾渊道了谢。
顾渊本来心里郁闷,看到慕临安扒着竹笋瞧来瞧去高兴的模样,那股子郁闷竟也散了。
“行了,你回去罢。”慕临安高兴完便开始赶人。
顾渊擦汗的动作僵硬住,这一天到晚情绪波动太大,现在心里又是拔凉拔凉的。
“怎地不走了?”慕临安又催了一道。
“……”顾渊心里憋得很,憋了半会突然道,“……今早程大夫同我去挖笋,摔进了坑。把腿给摔折了,这会难受得紧。听程大夫说起你,我寻思他是不是想让你去探望一下?”
他一说程大夫,果然慕临安就担忧起来。程大夫是实打实从小看着慕临安长大的,平常也没少帮着他。这会一听程亩羊出事了,慕临安随口便应了下来,跟着顾渊到村里头探望他。
程大夫那腿没那么严重,其实也就稍微折了一下。他只不过就是想磨一磨顾渊,瞧瞧他的真实性子。
这会人正坐在药台后悠闲地打着算盘、喝着茶,忽而看见慕哥儿竟然同着顾渊回来了。
“我听顾渊说,您上山摔了,还折了腿?”慕临安皱着眉几分责怪。
程大夫听了胡子一翘,立马瞪向顾渊。好小子,竟然把怎么丢脸子的是告诉了慕哥儿!
顾渊瞥过头,状似无意地望天。
“顾渊!”程大夫吼了声,正想骂几句就听慕临安道。
“您自己不小心,还想怪别人不成?”
慕临安生气了,小老头瞬间怂了。
始作俑者顾渊憋着笑,“唉,你们聊着。我先去冲个澡,怪黏糊。”
一溜烟,跑了。
“嗨!我没什么事。腿也没怎地,莫要担心。”程大夫安抚了几句,“我这身子骨还硬朗得很,还能再活个三四十年。”
慕临安不满,“您还真当你像顾渊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您也老大不小了,还上蹿下跳的。什么事,交给顾渊做便行了,不然我为什么要让顾渊到您这儿来?”
“我爹那时也是这么说,你也瞧了他……”慕临安说着就难受起来,眼底痛楚,“不还是……都怪我没照顾好……”
程大夫见不了他这个模样,一说起老慕就自责。哪能怪慕哥儿啊?这人命运如此。他哎了几声,知道慕哥儿是把他当半个爹看待。保证了几句不再乱窜,慕临安才肯罢休。
“不说我了,说说你。”程大夫道,“你可知今日村长来找我了?他说起你来,明摆着打着田的主意,非要帮你拉亲事。那一群群的防着我们跟防贼似的,不知多大的脸以为非要和他们联亲。我说村里也不见得几个好的,慕哥儿你若没个喜欢的便莫要跟他们掺和在一起。”
“对了,那个柳泉是不行的。不够稳重,小孩子气性。要不得。”程大夫评价了一番,“不是我说,若非要选一个,还不如顾渊。”
程大夫话里的意思明摆着,慕临安沉默了。
他当初让顾渊离开就是怕村里人把他俩凑一对,现在连程伯都这么说。慕临安打心底不愿意,不为别的,他便是本来就不愿成亲,也不愿去亲近人。
情情爱爱更不想去理会,只想好好守着他阿爹的竹屋好生过活。
眼下都在逼他,把他逼急了。
那也不能选顾渊啊,这便是拿顾渊来开脱、利用,何况他和顾渊根本不熟,也别耽误了人家。
慕临安垂着眸子,沉默了会,“这事您不用担心,其实……我有婚约的。”
那话一出,程大夫愣了好久。
那时他爹还健在,凭着一身文人才气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物。其中有个姓阮的富家,阮老爷与他爹一见如故,成了知己。据他爹说,有次酒后,俩人兴致高涨、冲昏了脑。便稀里糊涂给两家孩子订了娃娃亲,还立了字、画了压。
好似生怕对方后悔,等酒醒一拍脑袋才想起自个干的糊涂事。再想去后悔又拉不下脸面,为这件事,慕先生还多次跟慕临安道歉。
他爹去世后,阮家没也表示。毕竟又多年没联系,不知他家如何打算。慕临安也没当回事,估计人家也早就忘了。
现在说出来,倒也可以打消了村里人的顾忌。
程大夫听了,张目结舌,“这老慕事儿办得不地道啊!也不曾听他说起。”
这事就算这么暂时解决了,也不必再撮合顾渊和慕哥儿了。虽然程大夫还是几分不放心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说了些其他的,“明儿我去镇上义诊,你若要去镇上便同着我一起罢。”
慕临安点了点头,聊了几句趁着天没黑便离开了。
等顾渊冲完澡出来,才发现慕临安已经走了。
程大夫坐着喝茶,从杯里瞥着顾渊,语气怪气,“还等你喽?人家早跑了。”
那话外之音也不知顾渊听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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