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冷不丁一扭头,对上他的视线,当即笑了。
叶凡尴尬地挠挠耳朵,便见对方推开栅栏门,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一开口,如黄莺般娇婉动听,“我道今日为何大清早便有喜鹊叽叽喳喳地叫,原来是有贵客登门——青娘见过侯爷。”
“不必多礼。”李曜以手加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凤眸微扬,带上清清浅浅的笑。
叶凡倏地瞪大眼,又笑了!看到老人家笑笑也就算了,为什么看到小娘子还要笑!
还、还是这么好看的娘子!
他在旁边吃飞醋,怎奈李曜就像没发现似的,不紧不慢地同青娘说着话。
叶凡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为何这青娘跟李曜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言语间也十分随意!
比如,青娘说:“得巧儿今日打了两条鱼,知道侯爷爱吃,稍后我便下厨将它炖了。”
李曜点点头,并不推辞。
叶凡哼哼,都不知道客气一下,这是有多熟?
青娘又说:“还是粟面折饼么?前些日子您叫人送来的面果粉还有些,可要换换口味?”
“不必,折饼便好。”李曜摇头,“面果粉你们留着吃。”
叶凡皱脸,那是我给你吃的,你倒拿来做好人!
他忍耐不住,拽了拽前男友的衣袖。
“嗯?”前男友偏过头,棕色的眸子直视着他。
嗯你个头!你也差不多点,还当着我的面呢!
叶凡心里狂叨叨,面上却假装大度地咧开嘴,假假地一笑。
李曜揉揉他的头,转过头去,继续说:“黍面饼子也贴几个。”
青娘娇笑着应下,“配菜的话,还是干豆角么?有年前晒的晚菘干,可添些?”
李曜点头,“那便添些。”
看样子是常来呀!连配菜都是惯吃的!叶凡眼里冒火,气得拿脚踹他。
小少年眼中的怨气几乎要具现出来,刀子似的往李曜身上戳。
李曜却像毫无所觉似的,继续对青娘提着要求。
青娘不着痕迹地看向叶凡,掩着嘴,露出一个娇娇柔柔的笑。
叶凡更气了——会做鱼,不会放很多花椒,也不会炒糊,说话像黄莺一样好听,笑起来还这么好看,怪不得这家伙会上心,换他他也喜欢……
所以,就这样吧,反正你连前男友都算不上!
哼哼,这笔账记在小本本上,等你恢复了记忆,看我怎么算!
少年一会儿闷闷地生气,一会儿又暗搓搓地想着复仇计划,于是,话也不说了,景色也不看了,就连红枣和白鹿两只跑到河里溅了一身水也不管了。
李曜转过头来逗他,他气鼓鼓地扭过身,故意不理。
叶凡原本打定了主意,就算那个鱼再新鲜,放了再多干豆角,粟米折饼什么的再软再糯,他也不要吃,绝食抗议!
让这家伙也吃不好!
“侯爷,小郎君,鱼来喽!”
一声清清脆脆的招呼,小娘子扭着一把杨柳细腰,手上端着个大铁锅,一溜小跑着送到石桌边。
盖帘掀开,蒸腾的热气冒出来,伴着浓浓的鱼香味……
“咕噜……”有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就是刚刚打定主意“绝食抗议”,也不让别人吃好的那个家伙。
李曜眉头微蹙,“早食没用?”
叶凡傲娇地别开头,要你管!
眼睛却往后斜呀斜,悄悄去看那口热腾腾的大铁锅,鼻头也可疑地耸动。
李曜抿了抿唇,继而一手拿起碗,一手握着竹筷,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肚子在碗里,鱼刺一根根挑走——这活儿要求精细,长安侯大人耐心十足。
又捡了几根靠近锅边的豆角,半焦半嫩,最是入味。还有晚荪干,专挑的叶多梗少的,他记得梦里的时候,每次吃灶台鱼,叶凡都要点这个。
叶凡起初还是偷偷看着,之后忍不住,干脆变成了明目张胆地看,同时心里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要不要妥协一回,反正别人也不知道?
——不行!对抗出轨,绝对要坚定地表明立场!
“侯爷,您要的折饼。”青娘又出来,竹箩里放着一叠宣宣软软的半圆形粟米饼,光是看着就馋得慌。
叶凡管不住自己的爪子,一寸一寸地伸过去。
“小心烫。”李曜抓住他的手。
叶凡嗖地坐直,毫无底气地嚷嚷道:“谁、谁说我要吃了?我……我就是看看。”
李曜挑眉,把碗塞到他手里,“为何不吃?不是饿了么?”
话音未落,叶凡已经把手伸到了碗里,野人似的抓起一块油滑的鱼肚,迫不及待塞进嘴里。
唔……太、太好吃了。
嫩嫩的鱼肉、劲道的豆角、吸饱了浓汤的干白菜,还有这香香软软的小折饼……唔,就连铁锅看上去都很好吃的样子!
少年一手捧着碗,一手抓着折饼,腮帮子鼓鼓,眼泪汪汪。
李曜怔了一瞬,不由失笑,“既喜欢,便常来。”
当然喜欢!天天吃都不会厌!
可是……
他扭头瞄了树下的青娘一眼。
……不想常来。
李曜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眉头微蹙——小家伙不是中意男子么,为何今日总去看青娘?
认识十几年,李曜第一次仔细去看这个心腹的长相,似乎,确实,比一般娘子出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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