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喋喋不休地说着,李曜时不时应上一声,手臂一直搭在他肩上,毫不避讳地宣告着主权。
安荣落后了半步,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心内的惊讶比看到这韩家岭的数里花海还要多上百倍。
他原以为,这个长安侯之所以重视叶凡,大抵是因为他手里的那些新鲜东西。可是,目前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或者说,李曜的心思当真这般深重,将少年哄得团团转?
安荣眸光一黯,看来,他应该重新考量这件事了。
***
安荣很守信,既是“金桂之约”,他这次来不仅带了两坛上好的桂花酒,还带了两棵挂满花的金桂树。
金桂原长在南边,别说偏僻的韩家岭,就连安州城都不多见。
安荣为了运送这两盆花,可谓是煞费苦心——先是找人订制了巨大的陶盆,再连根带土一起挖了,整个栽到陶盆里,骡车稳稳当当走了十来日,才赶在今日到了韩家岭。
单是为着这份心,叶凡就感激不已。
“都说桂花香十里,果然如此!”
“从前光听说了,还没见过活的。”
“对了,听说金桂是所有品种里花期最长,香气也最持久的。”
叶凡兀自夸了一通,发现没人配合,暗搓搓杵了杵李曜,“你说是不是呀?”
李曜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叶凡悄悄横了他一眼。
安荣好脾气地笑笑,温声道:“凡凡喜欢就好。”
李曜端着酒盏的手指紧了紧,一双凤眸凌厉地扫过去,“凡凡?”
安荣顿了顿,微微一笑,“侯爷有所不知,我同叶公算是故交,便把凡凡看作晚辈了。”
李曜挑眉,“晚辈?”
“就是这么一说,又不是真的晚辈。”叶凡忙强调。
若是从前他也认了,此时看到安荣的模样,晚辈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李曜抿了口酒,再次开口,“转运使大人前来敝县,有何要事?”
安荣和其他勋贵子弟不同,他是科举入仕,凭实力得到了安州转运使一职,负责安州境内的财政和监察,这其中并不包括大宁。
李曜这样说,多少有些问责的意思。
安荣执了执手,不卑不亢,“侯爷切莫误会,下官此次只为访友,与公务无关。”
“是吗?”
“正是。”
“安王可知?”
“无可奉告。”
至此,谈话中的火药味已经遮不住了。
叶凡掐了把李曜的胳膊,嘴巴几乎贴到他耳边,“你今天怎么回事?”
李曜微抿着唇,没有回答,而是将他手边的酒盏收走,换成一杯温热的清茶。
叶凡皱了皱鼻子,关注点立马被转移,“我不要喝这个!”
李曜勾唇,“忘了先前贪杯的后果?”
呃……
叶凡缩了缩脖子,好叭……暂时不喝好了。
虽然不一定次次都撒酒疯,不过,万一呢?他可不想当着外人的面扒到李曜身上跳“钢管舞”。
安荣虽始终垂着头,专注地“研究”着杯中的清酒,却没有忽略对面脉脉涌动的气息,那是第三个人无法融入的。
李曜不再责难,安荣也退了一步,主动说要出去走了走,不必陪。
叶凡坚持着给他做导游,却被李曜拉住,“莫先生叫你去学堂,想来有事要谈。”
叶凡立马重视起来,“不会和二小有关吧?”
前日他还听小锤子说,关二小太聪明了,把先生都问住了——叶凡却知道,那小子哪里是聪明,一定是问了什么古怪的问题,先生不好回答!
李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低垂的眉眼间含着淡淡的笑,似乎又有些无奈,故意误导叶凡。
叶凡真信了,于是也不再客气,只能对安荣执了执手,诚恳道:“既如此,只能失陪了,安兄记得回家吃饭,夜里也在窑洞休息,不必再赶去城里。”
安荣听到“回家吃饭”四个字,心底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暖意,便顶着李曜黑沉的目光,微笑地应下。
这边,叶凡拉着李曜,一路直奔李家庄园。
今日休沐,莫先生原本正在自己的小院里喝着桂花酒,赏着面果花,手里还拿着一卷古韵十足的竹简,是真正的战国旧物,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冷不丁听到李曜找他,莫先生以为有何大事,连忙漱去口中的酒味,又换了衣裳,急匆匆赶到阁楼。
空荡荡的阁楼上除了李曜,还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正是他一心想要结交的那个。
莫先生心头一喜,暗自想着,侯爷终于想通了,不由地有几分激动。
谁知,叶凡比他还激动,此外还有些紧张,“先生,我家二小惯爱调皮,您多担待,他哪里有不对的您尽管告诉我,我教训他。”
莫先生:……
这是唱得哪一出?
“就是……能不能别让他退学,就我姐那脾气,八成得把他屁股打烂了。”叶凡搓了搓手,表情十分不好意思。
莫先生:……
等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李曜轻咳一声,给他使了个眼色。
“哦,二小呀!”学堂里孩子那么多,排行老二的不下十个……讲真,他根本分不清叶凡说的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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